“忍一忍便好。”
永嗔那顺手一插，实在分歧适他的审美。
吃他这大力一搂，太子永湛呼吸一窒，待他放手，吸口气，方笑道：“你力量见长了。”
打扫的寺人天然不敢翻动，就算动了也要原样再放好的——想来这惇本殿里只要太子哥哥能动他榻上之物。
“这是甚么？”太子永湛接过那花来，手指被枝上细刺扎了一下，不由蹙眉。
太子永湛只是坐在劈面望着，间或亲身倒一盏甜汤来，防他噎着。
“谨慎。”永嗔忙又接过来，他本技艺上遍是茧子，早对这类细刺没感受了。他将那干花插在一旁烫酒用的细颈白瓷瓶里，推给太子哥哥看，“不是甚么名花。我返来路上往南绕着看了看中部风景，这是兰州苦水镇上的一莳花，异香扑鼻。”
永嗔也笑，“要我说，也幸亏是哥哥，夙来行动端庄的。我们方才说了那么久的话，我竟没发觉你落枕了……”
太子永湛笑着给他接下去，“南边那是朱雀星宿，有井木犴、鬼金羊、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
光亮河上连绵百里的冰层，凌云峰下成群奔袭的黄羊，与大漠连成一片的万顷火烧云，虎帐里捉对打擂、列队布阵……
“嗐，都是在惠远虎帐里厮混惯了，从戎的皮糙肉厚……”永嗔一瞧，太子哥哥的手被他方才揉搓着已是泛红，想细心看看，却又怕拿捏不好轻重，一时愣在那边，显到手足无措。
太子永湛蹙眉忍着，也不知是酸痛还是舒畅，半响舒了口气，试着渐渐转了一下头，笑道：“仿佛不那么僵了。”
一只瓷白苗条，肌肤光滑，几近看不见毛孔；一只蜜色丰富，指节清楚，血管勃勃隐于皮肉。
永嗔避而不答，身子一侧，把脸埋在他腰腹间，瓮声瓮气道：“哥哥在哪儿，哪儿就是我的家。”还像小时候那样耍赖撒娇。
“这是要做甚？”永嗔讶然，把手往铜盆上方一悬，这么烫不像是要梳洗所用。
永嗔哈腰望着太子哥哥，见他正捡起那兵法来漫不经心翻着、一脸的风轻云淡，一时也不知内心是甚么滋味，顿了一顿，涎着脸挨畴昔笑道：“好哥哥，我们今晚连床夜话如何？我这返来，你虽甚么都不问，我但是有一肚子话要跟你呢……”
太子永湛倒是复又携了他的手，含笑暖和道：“无妨，不过是有些痒。”
东次间里，太子永湛正要睡下，只着一袭乌黑柔嫩的中衣，立在床边。苏淡墨在一旁服侍着，两个小寺人捧着铜盆，铜盆里沸水滚滚，热气袅袅冒起，内里浸着两方素巾。
“好弟弟，天将降大任因而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太子永湛摩挲着他粗糙的手背，笑道：“你肯刻苦，现在有了出息，我内心不知多么欣喜。”
他抄起那兵法来，却见不是他当初读到的上卷了，已经翻到了下卷第三则。
永嗔翻来覆去，却舍不得睡去，闹得太子永湛也只得又“醒”过来。
他拧着那素巾，笑道：“没事儿，我皮厚。”又冲着苏淡墨一扬头，“你们下去歇着吧——这儿有我呢。”
永嗔往前一挣，只一眨眼工夫，已将素巾从沸水中捞出来，手上皮肤只是微红。
“我只要你返来便已足愿。”太子永湛凝睇着他，当真道：“余者皆是锦上添花。”
“那如何一返来……”
“两百九十九……”永嗔的声音垂垂轻微舒缓。
因而两兄弟背对背站着。
这些事情，太子永湛固然早已在他写来的信上读到过，总不如他如许眉飞色舞地报告活泼，一时也听得出神。
永嗔给他讲属于北疆的阿谁雄浑天下，也给他讲边疆小镇里的朴素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