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狭路相逢。
太子永湛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十七弟歪头瞻仰着他,额发滑向耳际,终究暴露了眼睛。那双眼睛是那样敞亮又洁净,无穷渴念地望着他,一如少年时。
“前锋营抓住了一个信使,看着仿佛是淑贵妃的人,是出来密查动静的。您看……?”
永嗔的人马已经掌控了禁宫,这广场之上,更是无人能与他相敌。天子失落,皆传是太子所为;忠郡王起事,私心难掩;现在太子与忠郡王两败俱伤,他勇郡王离着帝位,只要一步之遥。
永嗔心中讶然,但见黛玉惶恐,便不透露在脸上,暖和道:“不怕,猜想此中有甚么曲解。你既然来了此处,便只当我是个哥哥。我这便上奏……”
永嗔单手将永沂双臂扭到身后,匕首正对着他脖颈血管,扫了一眼围作铁桶的弓、弩手,道:“十六哥,让你部下的人缴械卸甲,不然……”他手上用力,匕首割破了永沂肌肤,血丝渗了出来。
黛玉一惊,小声道:“湘云与忠郡王妃娘家弟弟卫家小公子订了亲,想来是卫家小公子……”
“万无一失。金珠玛领兵,就驻扎在京都北郊,只等永嗔人到,便可先杀太子,再灭永嗔。”永沂看了一眼面无神采、看不出喜怒的邹庭彦,笑道:“起事之前,我另有些不安,若不是先生为我放心,更无本日盛况。”
“在内里守着,谁都不准靠近。”永嗔对莲溪命令,单独走进帐篷,考虑着拎起铜壶,倒了一盏温水推给黛玉,亲热道:“先暖暖身子。”看黛玉快速地小口将那一盏水饮尽,猜想她这一起上吃了很多苦头,因缓缓笑问道:“你是本身来的?林徒弟呢?”
“晓得了,另有甚么动静?”
永沂认出这来复命的将领,恰是永嗔畴前身边的保护秦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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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丁一拥而上。
“你欺他!骗他!瞒他!”淑贵妃厉声,一桩桩数来,“他五岁那年,太后自五台山返来,护佑德妃一系,于你大为倒霉。你便派小寺人诱使永嗔折了太后的长命花。约莫原想拉本宫与德妃对峙,没想到永嗔人小鬼大,竟直接让太后又回了五台山;你天然欢畅了。怪只怪,那小寺人之事,本宫发明的太晚了。等发觉之时,你已将永嗔接入毓庆宫……”
永嗔隔着花木见了她这般轻愁模样,薄醉中忽觉心跳加快,不知不觉已走到黛玉身前的梅树下。
永沂心中嘲笑,太子被逼不过,便只能供出杀了父皇之事。他本就是接到太子暗害暗害了父皇的动静,才会仓促起事的。若筹办时候更长,与金人共同更好,便是韩越带领西北雄师来了也不怕!
三今后的凌晨,恰是天亮之前最黑的时候。
邹庭彦扯了扯嘴角,对这番恭维毫无反应,转而叹了一声,道:“被围九日,禁宫里的场面想必丢脸得紧。”
黎明将逝时半明半暗的天光里,来人一身银色甲胄,浑身血污,虽无青面獠牙,却也如天国恶鬼,恰是星夜驰援而来的勇郡王永嗔。血水与汗水混在一处从他脸颊滴落,他哑着嗓子,倒是轻笑道:“十六哥技艺不比畴前了。”手上加力。
“三月三日,我去梵刹上香,湘云与我同往,偏要我留下来与她在梵刹住一晚。当晚便好事了,十六皇子起兵,他们已抓了我父亲,另有很多大臣并亲眷,是湘云趁夜助我逃脱……”
众保护大惊,纷繁拔刀,兵刃声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