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有了个熟悉的人,夏颜立即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个识字的。”
夏颜行动快脑筋矫捷,手里皮尺一掐就报了数,再一转手从尺子另一头倒着量,数量也算得准。她报得快,芝姐儿竟也跟的上,字虽写得欠都雅,但数量却记的清清楚楚。
这期间的官富攀比成风,先前夏颜替知州家的命妇设想了一件麒麟踏云刻丝披挂,要价二十两都情愿买,虽比丽裳坊动辄百两的褂子贱价多了,可到底翻开了一个新市场。夏颜脱手的衣衫,非论质量格式都不比丽裳坊差,乃至更有灵气些,这些官富又不是傻的,天然拣那更合算的选。
“现下可有空?来帮我搭把手,我量了尺寸你替我记上。”说罢把耳朵后别着的眉笔取下,朝她招了招手。
夏颜让她略坐坐,就去号召客人,只不一会儿,底下说话的声音就越来越高:“你尽管做出来就是,尺寸大差不差就成。”
夏颜同那人说了两句,便又爬上楼来,芝姐儿见夏颜手上有事儿要忙,便要告别,夏颜对她摇了摇手:“你略等会儿,你大伯给你留了几块缎子,我都包好了,待会儿同我一道去取。”
夏颜把缎子折好,要送几户人家已经有了谱儿,听了何漾的话,昂首朝何大林粲然一笑:“爹,本年压岁钱我来包,给你包个大的!”
如许的轻省活计是少有的,不消想款式不消配花色,跟平常裁缝倒没甚么辨别了,当下也不美意义按高定的价码收钱,只把契据上的代价又改了。
说罢她从桌上取了几张画稿,芝姐儿瞧着新奇,也跟着下了楼。
“这还用你提点?我早把她拉进黑名单了。”夏颜剥了一颗盐卤花生扔进嘴里,又嘬了嘬指尖,砸吧着味儿。
芝姐儿却连连点头不肯收,这一小罐子可不得好几钱银子,瞧着还是未拆封的,那络子上头串着珍珠,必定更是值钱了,芝姐儿一模本身的袖袋,面上有些红热,到底还是拿了出来:“今儿我是来送这个的,哪还能平白要你的东西。我做的不如你好,可别嫌弃。”
统统仿佛又归于安静,只要一样分歧昔日了,欢颜裁缝铺子的名声在坊间走了一遭,风头日盛了起来。
现在开了铺子,月赚一二百是稳妥的,再加上定制的利,整整五百两的银票就搁在钱匣子里头。攒出了这么多钱,夏颜便想着再拓展些铺面。
梅廉从江南返来了,采买了十来个小丫头,送到夏颜这儿来量身材,本就小的阁楼里挤了一水儿的小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断,非常热烈。
垂垂的,丽裳坊的一些客流就被欢颜给截去了。
何漾一把抓住她的手,瞪了她一眼:“你这吃相忒不雅,可得请个女教引返来拘拘你了。”
“这个你不消愁,今儿打烊前就给你送来,不过有一点,你做衣的料子,要用这个。”说着他把肩上的承担解开,取出一块黑底银纹妆花宫绸来,上头绣的花腔倒也新奇,不似回纹云纹这些,倒有些像不熟谙的字儿。
度过了此次危急,夏颜愈发沉下心来,花了几天时候,把完善的货全都补齐,又画上十来幅样稿。现在她的落笔已有些像样了,虽不及何漾画的详确逼真,可也算能拿得脱手了。
她手内心摊着一个小荷包,下头坠着五彩绦线快意结,面上倒没绣花草,只绣了个招财进宝的铜板,夏颜一见就乐了:“恰好,礼尚来往,我还你一罐子‘甜甜美蜜’,络子可不是白送的,本年压岁钱我就不给了。”
十来个女孩子,颈肩胸腰各项尺寸,不出两刻钟就量完了。送走了这群闹哄哄的丫头电影,夏颜取了一只梅花络子,上头串了几颗小湖珠,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小瓷罐子,搭在一起当作谢礼:“昨儿新得的槐花蜜,我不好这口甜的,给你拿归去煮糖水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