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姐儿上楼来时,瞧见了这风景,立在楼梯上就不转动了。还是有个丫头问了一声,才引发夏颜的重视。
“客长,既是给家里长辈做衣,我挑了几种模样,您看哪个合适?”夏颜把几张图一一摊开,那人皱了皱眉头,即便蒙着脸也显出不耐。
“过完元宵可就迟了,最晚初十,我多付你一成银子!”
也有些富商家的媳妇女人来定制了,夏颜每日里背着东西包,驾着小骡车,出入朱门绣户替人量体裁衣。一日日下来,比裁缝的买卖赚得还多。做一件定制衣能抵得上几十件裁缝的赚头,这些敷裕人家不在乎财帛,只要做得新奇出挑,再高的价儿也能出得起。
“前儿个王府发下来的节礼,你挑挑可有中意的,余下的就送亲探友。”何大林身上的棉袄还是客岁的,补了两次花又破了。
芝姐儿猎奇,站在楼梯上,觑着楼道空地往下瞧,只见是个带搭耳帽的男人,捂住了头脸,只留一双眼睛在外。
说罢她从桌上取了几张画稿,芝姐儿瞧着新奇,也跟着下了楼。
“这还用你提点?我早把她拉进黑名单了。”夏颜剥了一颗盐卤花生扔进嘴里,又嘬了嘬指尖,砸吧着味儿。
“这个你不消愁,今儿打烊前就给你送来,不过有一点,你做衣的料子,要用这个。”说着他把肩上的承担解开,取出一块黑底银纹妆花宫绸来,上头绣的花腔倒也新奇,不似回纹云纹这些,倒有些像不熟谙的字儿。
夏颜行动快脑筋矫捷,手里皮尺一掐就报了数,再一转手从尺子另一头倒着量,数量也算得准。她报得快,芝姐儿竟也跟的上,字虽写得欠都雅,但数量却记的清清楚楚。
现在已有了一批稳定的定制客源,夏颜便想着把品牌拆分开来。目前“欢颜”首要面对的是布衣市场,光阴久了便给人一种昂贵的印象,这对于初级定制来讲是倒霉的,眼下最好再斥地出一个新品牌来,也不需过分累坠,最好与“欢颜”一脉相承。夏颜想了两日,便决定将定制的名号定为“贵颜”。
如许的轻省活计是少有的,不消想款式不消配花色,跟平常裁缝倒没甚么辨别了,当下也不美意义按高定的价码收钱,只把契据上的代价又改了。
年关将近,夏颜盘起了账,她记性好,记账也细,都是本身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一件件都有印象,只是这个月的钱货却越算越蹊跷。大账面上倒没甚么题目,只要些送给客人的添头总莫名其妙少了的,荷包六七个,帕袋十来个,另有些串珠络子之类的,和卖出的衣裳一比较,就对不上号了。
统统仿佛又归于安静,只要一样分歧昔日了,欢颜裁缝铺子的名声在坊间走了一遭,风头日盛了起来。
晚晴的这场风波,不过飘了几滴细雨就消弭了。
一见有了个熟悉的人,夏颜立即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个识字的。”
芝姐儿先还愣着,闻声本身也能帮手后,镇静地小脸一红,脆生生应了。
夏颜把缎子折好,要送几户人家已经有了谱儿,听了何漾的话,昂首朝何大林粲然一笑:“爹,本年压岁钱我来包,给你包个大的!”
“现下可有空?来帮我搭把手,我量了尺寸你替我记上。”说罢把耳朵后别着的眉笔取下,朝她招了招手。
“不要这些花腔,只做那最平常的款式就成,不过要尽早出货,三日能够得?”
夏季里一大朝晨,夏颜把发黄的旧白绸用淘米水浸了,捏着一角几次抖落,每日里这么泡上一泡,不出几天黄渍就淡了。夏季不兴做木工,何大林完成了手头的活儿,就提早归家了。夏颜接过他递来的承担,几块色彩正的缎子扎裹得结健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