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为了占有市场,故把代价压至最低,待有了必然的口碑和客源后,夏颜便想着品牌转型,把中低端的市场定位再往上提一提。目前筹算每季出新衣,以一成的代价往上涨,如同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加温,直至与市场价持平,届时再仰仗名誉和过硬的质量,便能实现最大红利。
不遵循别人设定好的门路走,再把人请到自家地盘,才气万无一失。只不过如许一来,不免会给人骄贵的印象,夏颜落笔时考虑了几番说话,才写出一张谦恭和顺的帖子。
这回开店比头一次热烈很多,门面更大了,装修也气度很多。这回连砌带修,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可不是随便砸的,一瓦一砖都是何大林亲身遴选的,再没有比这更放心的。
正说着话,外间何大林出去了,手里拿着一张笺子:“大妞儿,苏府递了帖子来,你可有空去逛逛?”
六月初八,黄道谷旦,欢颜裁缝铺子新店开张。
白老板四十出头,孙辈都快出世了,天然人逢丧事精力爽,当下哈哈一笑:“承您吉言,待蒂落了请您过府吃酒去。”到底还是撑住一张老脸,没美意义去二楼遴选,可眼神却不住地盯着几套新童服看。夏颜会心,请伴计去包了一套娃衫,筹办待他告别时再相赠。
“我不怕刻苦!真的,颜姐姐,那缫丝的活儿我做不来,是因我怕虫子,”芝姐儿哽了声儿,嗅嗅鼻子持续说,“可补缀绣花我都会做,实在行不通,烧火打杂的活儿也成!”
“您放心,这活儿咱老做的,断不会砸了技术,”蔡大婶把罩衣袖子抻了抻,一双熟行上俱是茧子,小拇指上还缺了半截指甲,似是俄然又想到了甚么,转过话头道,“店主,传闻新铺子快补葺好了?”
夏颜一怔,自上回让雷彩琴撞破后,两人几近没有交集,怎这会子无端来请她。这里头必有蹊跷,吃了两次亏后,夏颜也谨慎了很多:“爹爹,眼下铺子开张期近,实在是抽不开身,如许罢,我写个帖子请人送去,待开张那日请苏少奶奶来帮衬。”
一楼卖裁缝女装,来帮衬的多数是媳妇子,家里另有小口,二楼再顺带卖童衫,客源起首就不消愁了。
比来有个叫喜颜的丫头多了件烦苦衷儿,也不知怎的,这几日酒楼茶社里的平话先生都在说一出《真假令媛争夫记》,里头阿谁坏的流水的假蜜斯就叫喜颜,兼并了真蜜斯欢颜的出身,还设想抢了人家的夫君,这出版传播极广,非常惹得一些婆妇的眼泪。又因名字不异,别的小娘可没少笑话她。另有家里烧饭的婆子带返来一叠挂历,上头也有个叫喜颜的裁缝铺子,那边头的梅老板一肚子坏心眼,特地棍骗纯良,叫人瞧了好不愤恚。另有那丽裳坊的名号倒是听过,想不到竟是如许的货品,嫂嫂就有一件丽裳坊的衣服,平时宝贝的跟甚么似的,这会子也不拿出来穿了。
提早请了舞龙舞狮杂耍班子,绕城敲锣整整三日,织云坊、景福斋、梅记教坊的店主都亲身登门道贺,连苏府都送了一抬厚礼入店,更有很多乡绅,沾着何漾的名儿送贺帖来。
见了芝姐儿,她把一手的泥洗净,奇了一声道:“这个点儿你不是在小芦河做活儿?怎的有空来我这儿逛?”
见她这副不幸相,夏颜也说不出苛责的话来,只递给她一块帕子:“我见不得人哭眼抹泪,又不是甚大事,总另有前程的,你先随我家去住几天,眼下我忙得转不开身,也顾不上你,等你有了筹算再同我说。”
端阳节一过,织云坊就新送到一批通风纱,夏颜正挨匹查验,这纱光滑细致,搭配着尤墩布做夏衫最好。她捏着纱布两端拉扯,见放开后又缩回原样,才放心点头,叮咛一边的长工蔡大婶道:“这纱滤一遍盐水再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