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重新编排故事,这边夏颜接着筹办新衣。
夏颜谢过他,还是付了钱。要开染布作坊,天然还得是大敞院好,染完布朝院子里一挂,收用也便利。就是还得请匠工填坑、挖地基、砌围墙,她还想一步到位,复兴一排库房,这么下来大几十两又没了,自打她做买卖以来,手里就没攒下银子。
现在梅记在官方名誉极大,每回演舞都座无虚席,打赏的铜板更是盛满了铜锣。也有那花不起钱的泼猴儿,爬上了墙头只为瞥一眼衣边裙角。
锦衣卫铁骑先行,日夜绕城巡查,昔日里那些偷鸡摸狗的宵小,现在连气儿也不敢吭哧一声,县父母们发了话,家家户户都得警省着,连只偷米的耗子都逃不过夺命金刀的锋刃。
“也不必大改,只需做些添减便可。这些歌舞照可用,我们却能够玩些新花腔,比如加上说演,改成个小戏文。也不消学那端庄戏曲里的行头唱腔,只演那最接地气儿的贩子小事,保不准就能入了贤人的眼呢!”
她见了夏颜,乐呵呵打了号召,手上行动更快,一面裹纱,一面拿红线绳捆好。
“我来进些丝绵,你这儿可有好的?”
夏颜也为这回新舞做足了功课,既然是舞给皇上看的,天然是歌舞升平、繁花似锦的主题最讨喜。可她能想到的,别人天然也会想到,恭维阿谀的话听多了也会耳腻。
秋山梅林是一绝,珍珠温泉更是一绝,据传广阳王府花令媛打造了一座太湖石池子,赤脚入水,壁底回温。坊间传的有鼻子有眼,仿佛大家亲目睹过普通,何大林倒是真入过别院,有那爱消遣的邻居便来找他唠嗑。
盘算了主张,就去王棉花家进货。
做羽绒内胆的动机只起了一瞬便放弃了,这期间还没有尼丝料,就算毛朵再细致也轻易跑毛,浅显棉绸底子裹不住绒料,穿上两三次,里衣上就会沾满了毛。
少不得要费些血本买丝绵了,好的丝绵是双宫茧制的,一斤得卖上六钱银子,做大件就不划算了,只能做些小马甲。
“这东西金贵,得先下票据才气进货,我这儿有些陈年的,你怕是看不上。”
这边染布作坊刚创办起来,第一批下水的料子还没干透,天子老儿的御辇就踏上了凌州地界儿,可恰好这时,新仓街胡同口却出了件性命官司。
胡染娘进了作坊,瞧见这一套套新办的家伙什儿,连眉眼都神采起来。自家出去做工,领得就是大徒弟的人为,她虽力量比不得男人,可配料极有准头,竹青松黄翡翠,凡是能想到的色彩,在她手里就没有配不出来的,别人要费四两的料,她只要二两,若不是这些年被迟误了,她早就成了名手。
“您就跟前面几个裁衣大徒弟一处吃住,那儿另有很多空房,每日里开三顿伙,饿了另有点心弥补,徒弟辈的每旬能自主点两道菜,您有想吃的,跟灶上的大娘提早说就成。有甚完善的,就来找我,只是有一样,万不成寻人是非,教唆冲突,我最不耐烦这些乌烟瘴气的事儿。”
御驾得过完立冬才回銮,当时节已然冷得人颤抖,过冬的设备此时就该备起来了,主子们的衣物轮不到内里衣铺染手,可宫人们的衣袄因数量庞大,人手不敷,不得不从外头采买。
“要本年新上的,我再等些光阴也可。要那软白的,茧电影也得捡净了。”
现在刚入城的尚衣监成了各大衣铺争相凑趣的工具,丽裳坊天然不必说,人刚入别院,制好的宫服就送到了大家衣柜中。可上千人的穿戴,单独一家也克化不了,丽裳坊吸得肚儿圆还是会漏出些油来。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现在都是你家小学徒来拉货。”王小媳妇把新棉被叠整齐,放到扫捋洁净的炕上,卷了袖子坐下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