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漾悄悄望着她,仿佛在等候她的解释,眼中似有千言万语,终究也只化作一声感喟:“罢了,你的奥妙,既不想说,我也不逼迫你。天气已晚,我也该回了,你一人住这里我不放心,再送你回铺子罢。”
夏颜当下研墨润笔,只在纸上落下了四个字:吉时已到。
“报官还不是你做主?”夏颜扑哧一声笑出来,斜睨了何漾一眼,“她们觉得织云坊是合作的老货商了,断不敢在这上头做手脚,是以放松了警戒。殊不知这天下间最恨她们的,莫过于白老板了,他家公子至今还下不了床呢。现现在是王妃打头阵,你这县令背面另有的忙。也得亏这回王爷不再插手了,自打上回晚晴出售了王府,她这日子就不大好过了,虽弄死了雷蚂蝗报了仇,可也获咎了大背景,她约莫也没想到你会把这动静流露给王爷。等着罢,背面另有好戏呢。”
成败在此一举。
“这也不难办,明日你去报官,让你店里的那两个细作指证丽尚坊,我也可名正言顺来审判,”何漾说了这话,只见夏颜面露难色,不由疑道,“又如何了?”
夏颜想起被绑架那日,何漾手中握着那只臂粗的铁筒子,想来就是用来装那本账册的,从外头看上去像是被封严实了,等闲不得翻开。
折叠进纸封子里,便差人往广阳王府送去。
夏颜浅笑着点头,指了指院子外头说道:“这里很好,那条狗耳朵灵着呢,不信你下回翻墙出去尝尝,它准能将你腿肚子上咬出洞穴来!”
“织云坊已经转到了丽尚坊名下,与白家又有何干系?”何漾靠在椅背上,神采轻松道,“也怨不得旁人,丽尚坊是自作自受。全赖他家急功近利,采买来的料子连下水都不一试,就竟敢替公主做衣,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希奇。就是来报官,这理也说不通。”
何漾先还因她小意和顺欣喜不已,甫一闻声这话说得奇特,不由皱了眉头正色看向她,“你身上可有隐疾?”
她点了火折子,将信纸燃烧尽了,才悄悄呼出一口气。
次日中午,恰是用饭歇晌时分,蓦地间,大街冷巷传遍了一件大官司!
丽尚坊新做的一百二十件四时衣裳也浩浩汤汤送进了王府,在坊间非常引发了一番群情。
夏颜听了当即站起,愤恚道:“那我这笔账可如何算?”
夏颜坐在店内,听梅廉报告此中景象,比听书另有滋有味儿,何漾坐在另一端,细细品茶,仿佛早就了然于胸,闻声出色处连眉头也不动一下。
“不但是这本账册,我的缝衣机子也不翼而飞了。”晚晴此次的行动与夏颜的假想有些出入,这缝纫机被偷以后,竟然就此销声匿迹了,丽尚坊也并没有售出缝纫机缝制的衣裳,是以要想清查也无从动手。
何漾本已走至门边,闻声这话,便回过甚捏住她的脸颊悄悄拉扯道:“但是又胡言乱语了?乖,别倔了,这里黑黢黢的,你一小我住这儿我不结壮,但是担忧别的那架缝衣机子?先让人搬去衙门里可好?改明儿我雇人来替你守门,你再搬返来。”
说完就重重把门关上了,也不再理睬他,单独倚在门框上生闷气。她暗自决定,这回定要萧瑟他一个月才罢休。
“我……并不想将此事鼓吹开来。”夏颜侧过甚艰巨说道,这架缝纫机牵涉到太多奥妙,天然只能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