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两日,丽尚坊就被人掏空了,连一根银丝线都未放过。
不过半月,凌州城又规复了昔日模样,贵妇人看戏说曲儿,公子哥儿夜夜歌乐。丽尚坊此次的风波,不过如石子儿投进了深潭,阵阵波纹飘过,便只剩下一片安好。
“那可不能够!我向你透个底儿,他们家另有一批猫眼石没到账,再不济,另有几处庄子能抵债呢!”
新娘子坐在喜床上,屋内红彤彤一片。妇人们打趣伉俪之道,女人们交头接耳,说上两句话就红了脸儿;小娃子在屋内撒欢,有那嘴馋的,扒在床边透抓花生红枣儿吃。
她回转过甚,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拦住她的竟然是苏敬文!而何漾也敏捷脱手,握住了苏敬文的手腕,模糊使上了力量,眼神中也充满了肝火。
他一入内,就有很多女人悄悄打量他,有那交好的,相互扯着对方的帕子,互换着意味不明的眼神。
晚晴与梅老板被放返来时,看上去仿佛并未受多少皮肉之苦,可精力头却像是脱了一层皮。梅老板眼瞅着本身苦心运营多年的家业毁于一旦,一口浊痰堵心,当即昏死畴昔。
何漾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抿唇哼了一声,把她往怀里收拢紧,靠着她的额头不再言语。
何漾这几日神采很欠都雅,派人往草原上追也没有音信。夏颜则更是焦心,她一消逝,缝纫机就更难追回了。
夏颜望着何漾的眼神庞大难辨,一刹时,她有种通盘托出的打动,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归去。非论是谁,蓦地间听到那般匪夷所思的话,恐怕都会遭到惊吓吧。
与葛家合作的这个套儿,夏颜但是投了五千两出来,虽斗倒了丽尚坊已是赚了,可到底是真金白银,打了水漂也实在心疼。
六月初,鲍小龙大喜,夏颜跟着何漾一同前去道贺。
夏颜忍不住做了个鬼脸。
何漾往婚房瞥了眼,也皱了眉头,逆着人群往里去。他走到正中心,隔在了一对新人和来宾之间,说了几句得救的话,便揽住了苏敬文的肩膀,要将他往外头拉扯,不料苏敬文俄然发疯,直把他推了一个趔趄。
鲍小龙只得作揖告饶,话未说完就被人架起丢到了床上去,另有人要作势扒他的裤子,新娘子被挤到床角,衣钗全都乱了。一时候场面混乱起来,夏颜眉头紧皱看着有些失控的场景,刚要上前去禁止,却被人一把拉住了手,捂住了眼睛往外带。
这洞刚巧仅能容一名纤细女子钻入,如果略高大些的男人则没法通过,鲍小龙在上方焦心盘桓,终究没法,只得将洞口封死,转头回衙门复命去了。
“妻族是哪家?”
本来两人风评便不佳,获咎的人不计其数,因仗着广阳王的庇佑才有恃无恐,眼看着这座墙终究摇摇欲坠了,是以大家都想来推一把,顺带分一杯羹。
自打晚晴和梅老板被扣押后,丽尚坊一夕之间沦为了世人踩踏的工具。
何漾似笑非笑望着她,直把她看得羞红了脸,不由咬了咬唇,直截了当道:“你可别怨我奸商,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逼迫人家,是她们自个儿贪婪才入了套的,眼下我只想拿回本钱,不拘多少,也不独吞,只同葛家对半分。”
大掌柜还被官府扣着,催债的人又凶神恶煞,几个伴计顶不住重压,纷繁卷了一笔银子叛逃了。
夏颜会心,立即上前去打了个哈哈,拉了何漾便要走,却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定在原地不得转动。
暗藏在暗处的鲍小龙正等得不耐烦,眼看着已过了半柱□□夫,也没有一丝动静。他暗道一声糟糕,箭也似的窜了出去,一脚踹开了门,里头却已经空无一人。
未几会儿,外头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原是一众男宾拱着新郎来闹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