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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开帐帘时有轻微的风声,床上之人一动,仿佛要翻身。他惊得没有再走,直到床上再响起轻微的呼噜声,他才悄悄走出营帐。

营帐里两边都燃起了火把,比他先前分开时更加敞亮。一排兵器稍有倾斜。案几前点了盏灯,一份绛色绢面本子搁着,笔已经悬起,砚台方才干透。

秦将军大笑着拍他肩膀,“谢七那小子没奉告你?西海原局势不稳,你孤身在外不平安。我做了主,你就留在本将身边,做本将的近身侍卫吧。”

他睁着眼睛半晌,渐渐起家。

“到了,就是这儿。”谢七无法地掀起半边帘子,“与你随便说两句,不必这么怕我。真当你细作,你早就没命了。出来吧,将军等你半天了。”

接收修为后几乎走火入魔,修为荡漾不得出,那人扔他时,沉重的力道阴差阳错地打通了他的大穴。

他埋头清算茅草木板,瘦马一个劲地蹭他,在他身边逡巡不去。身后却俄然响起谢七的声音:“马瘦子!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他方才哈腰,对便利登登几步上前,在他背上拍了两道,笑道:“瘦子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见他没动静,秦将军干脆拽着他,将他按在矮杌子上,“你这瘦子,怎地这般客气?在我营中便是我兄弟,别见外了。”

他环顾一周,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目光,看向床榻上坐着的人。

并且,床榻上的被褥,他方才爬起的被褥,是不是贴着一层淡淡的……油腻?

作为神武营的得力标兵,传闻还是秦将军的亲信,谢七套话的本领一流。一起上不过百来步,他已经从瘦子的家世,敲问到他落入粮车的启事。

固然神武营打的是运送粮草的名号,不过,一旦战事吃紧,他们就得直接上西海原与番人厮杀。这位秦将军,仿佛本身难保。

“这是如何了?”

他没成心识到漏了个关头题目,一心一意地思虑退路。

秋色如洗,月明中天,并不是个逃脱的好时候。

他先活动了筋骨,望了眼床上卧着的秦将军,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秦将军,你看小的这身板,拿出去都让人笑话。并且小的也不懂技艺,真有个万一,小的也没法给将军分忧……”

床上之人又是一动,仿佛叹了口气。

新搬来的卧榻放在兵器架边,吹不到风,也能看到门口环境。马瘦子在上面温馨地睡着,没有发觉他出去的脚步声。他笑了笑,将铠甲剥了,乒呤乓啷地挂起来,翻身往床上一躺,呼呼地睡着了。

谢七与他酬酢两句,便带他往别处走。他一面与谢七说话,一面与其他兵士唏嘘的目光擦肩而过。

玄晏几近要一口血吐在地上。

他是想未几礼,但秦将军两巴掌下来,拍得他面前发黑,心肝脾肺肾俱是一震。

除此以外,另有个一/丝/不挂的他。

两个兵士浑然未觉,大手大脚翻着被他铺平整的茅草木板,此中一个抱怨道:“谢七真说在这儿?”

他张张嘴,笑得更像哭了。

已经入秋,天暗得极快。秦将军练了一遍兵后,很快回了营帐。

与其他五大三粗的将军分歧,这位秦将军仿佛有些肥胖,但暴露的两条胳膊却极其紧实。脸上胡子拉碴,应当有十天半个月没洗濯过。头发紧束,眉眼通俗,暖和中隐着一股杀气,看久了结反倒有一种儒雅之感。

被褥外的手脚有些发烫,上头鲜红的纹路若隐若现。他面前轰然一下,摇摇摆晃地站起,不顾床榻吱嘎响动,赶紧寻了衣物套上。

“可惜……”

他凝睇对方半晌,这才眯眯眼,挠着头发,不情不肯地上前行了礼:“见过秦将军。”

门口保卫见瘦子俄然一呆,又猛地扭头归去,不由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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