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阴差阳错,这婚事到底没成。但是现在,人家重归高位了,却来讨个说法了。
薛世历额头出了薄薄一层汗,不等袁松越开口说话,便叩首道:“侯爷宽恕,小人大哥当年犯下大错,委实不该!现在薛家也落魄返乡了,还请侯爷高抬贵手!”
他顿了一下,薛世历当即眼睛一亮,刚欲叩首伸谢,只见袁松越薄唇轻起,轻描淡写道:“不若,薛先生亲去武家证明令侄女手里那玉牌,底子就不是订婚的信物,而她所说的婚事,也是子虚乌有,不知先买卖下如何?”
这妇人还觉得罗行商就是侯爷,跪下便道:“侯爷饶命,是那薛云卉惯会哄人,可不干我家的事!我家和他家早就分炊了!民妇晓得她的行迹,大胆请侯爷拿她,千万不要牵涉民妇家!”
当年订婚的时候,他还是见过这袁二爷的,虽无过量扳谈,可也晓得这庶出的袁二爷性子实足的古怪,便是其父在旁,也没甚么好神采。
屏风后,袁松越把玩动手中的青花缠枝莲纹杯,面色微有些沉。
这苟氏传闻是那欺软怕硬的做派,定是晓得薛家女获咎了侯府,恐怕扳连自家,这才过来拿了薛家女的行迹,同她自家抛清干系的。
侍从转过屏风,附在罗行商耳边传了话,那罗行商便朝着苟氏道:“妇人家不好出面,去叫你公爹来吧。”
薛世历听苟氏言语了一起,心下骇怪,他那里想到侯爷竟想起了旧事,找上了门,不但如此,他侄儿侄女竟敢不管不顾地同侯爷对着干。
他哼了一声,悠悠道:“只要你家没犯事,天然不究查的。”
她一双眼睛偷偷朝罗行商看来,看这架式,不承诺她,约莫不肯说的。
薛世历心下转了好几次,直接被领出来见袁松越的时候,已又几分思虑了。
这倒是成心机了。
罗行商发了话,又指了小我与她同去,苟氏不敢不从的,赶紧往衙门去了。
敲了几下,院子里有脚步声传来。
卢婶壮着胆量扔了这句话,砰的一下,就把门关了,捂着乱跳的心,转头去看内院门前,牵着阿荞的薛云沧,见薛云沧朝她浅笑点头,才喘了两口气,放下心来。
“侯爷,薛氏女不在家,他家下人说……她去了武百户府上了!”
他们笑闹着,一转眼,就瞥见几个陌生男人,呈现在巷口。
去武家了?她家下人如何得知?
袁松越禁不住皱了眉,刚想点了人再去刺探一番,就见下人过来禀报,说有个妇人一起跟了过来,说是晓得薛氏女的行迹,特来奉告。
苟氏一行带着二叔薛世历返回的时候,袁松越正不急不躁地坐在雅间饮第二道茶。
罗行商暗道这薛家人个个难缠,幸亏没扭成一根绳,不然更费事。
当初他父亲要为他定下薛家这婚事,他便不甚看好的,若非他父亲怕他被岳家压抑,又想为他娶个知书达礼、灵巧和婉的,也不能看上薛家女。
罗行商止住了苟氏的告饶,室内有些寂静,半晌后,袁松越招手喊了一旁的侍从,低声说了句甚么。
苟氏愣了一下,旋即又明白过来,侯爷约莫要令人去武百户家分辩此事,因此让她公爹出面。
罗行商连声道否,袁松越默了一默,不由抬手撑了额,思考起来。
她如许一说,罗行商当即明白了过来,本来此人是薛家女的二堂嫂苟氏。
袁松越坐在里间,只将外边的言语听得一清二楚。
为首一人恰是不知真名的罗行商,他带了四五个仆人,快步往薛家来了。小孩子见了这阵仗,都吓得躲到一旁,不敢说话。
罗行商一行,半晌就到了薛家门前,见大门紧闭,砰砰砰地敲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