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于致远又道:“关于正一和全真,你只需晓得,我们正一奉的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的是重阳真人,如此便充足了。”
谈笑几句,于致远带着赵然分开了库房,刘库甲等人在后殷勤相送,那礼数倒好似于致远是师兄普通。
一丝淡淡的血痕呈现在赵然的脸颊之上。
于致远浅笑:“接地气?这个说法成心机,不错,恰是如此,你明白就好。”
赵然莞尔,看来这博戏之风在无极院中相称流行啊,是以安抚二人:“博戏博戏,有赢有输,本日输了,明日翻本就是,只别玩得太大就好。”
赵然想了想,既然跟着于致远过来,算是欠了份情面,干脆也不客气:“刘库头,如果能再给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尽!”
赵然是头一回晓得,本来自家入的倒是正一派道观,不由多问了几句。于致远也经心指导:“我们正一派是符箓道派,讲究的是调合天然,以六合之气化形符箓,人天合一,结丹于外而寄本命;全真派首重内修,吐合六合阴阳于内而结丹婴。不管符箓还是丹婴,都是修炼法门,寻求天道的底子是共通的。”
刘库头说这个轻易,又让火工取了二尺麻葛出来交给赵然。
客堂门头是道院“五主十八头”之一,是有职司的羽士,归八大执事中的知客统领,职在迎宾。这个职司不但干起来颜面光鲜,并且油水丰富,在“五主十八头”中算得上第一等优厚的职分。赵然现在的本职下属——圊头周致秀提及来和于致远平级,但各方面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回转之时,赵然有些猎奇:“于门头,我们道院中不由关扑赌戏么?”
赵然想多刺探一些于致远如何顺利跻身羽士之列,又如安在浩繁合作敌手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门头的奥妙,于致远却语焉不详,只是浅笑着鼓励赵然,让他多多尽力。
回到西屋,却见焦坦和周怀二人闷闷不乐,略一扣问,倒是关二哥午后开了赌局,焦坦和周怀各自输出去好几贯钱。
赵然把玩了一会儿,不得方法,略略有些绝望,因而将细索卷在手中,想要重新塞回裤绳里去。却不想手上力道没有拿捏稳,这根弹性实足的细索崩起了一头,在赵然侧着的脸颊上划出一道极细的伤口。
焦坦忿忿道:“输些银钱不算甚么,只看不惯关二那番嘴脸!”
当时西真武宫同意无极院从院内自行调配,因而经堂内的某念佛道童幸运转职为客堂门头,而是以产生的念佛道童缺额,便因为致远顶替了。今后,于致远跻身有度牒的正式道人之列,身份与之前判若云泥。
临别之际,于致远叮咛赵然:“院中虽有道人博戏,但你切不成沉迷此中。这里的门道甚多,单就刚才你所见而言,便有很多猫腻在里头。有些话本不该说,但我实不肯你堕于此中。刘师兄和郭师兄二人,以邀赌为名,行剥削之实,只仗动手快,为凡人所不知。”
再过一年,转职为客堂门头的阿谁念佛道童(于致远记不清楚该道童姓名),在一次不测中不幸丧命,于致远克服十多名比本身资格深厚的同窗,占有了客堂门头之位。
于致远淡淡一笑,点头道:“刘师兄、郭师兄,我不好此道,你们也是晓得的。本日过来多有滋扰……”冲赵然一指:“这是新出院中的赵然,他出院仓促,带的衣裳少了,如果库中不足,还劳刘师兄给关照一二。”
趁于致远展开字幅细心揣摩的空挡,赵然旁敲侧听的刺探了一番于致远进入道门的经历。于致远入无极院已有十三载,和赵然一样,刚出去的时候一样在寮房扫圊,扫圊八个多月后,又转去洒净,前后干过做饭、烧火的活计,因为爱好书画,厥后还一度调至账房钞缮账册。到了第六年时,也就是四年前,无极院客堂的老门头去世,多出了一个职位,于致远这才迎来了停止目前人生中最严峻的一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