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坦和周怀跟着去了北屋,发誓要把本翻返来,赵但是回到房里试穿新领的道衣。现在他有了库房领出来的两套道衣,便盘算主张,今后平时穿道衣,上工就穿本身那套破衣裤了。
此时,座中另一名胖羽士也直起家子,冲于致远号召:“于师弟,甚么风把你吹来了?玩一把?”
赵然想了想,既然跟着于致远过来,算是欠了份情面,干脆也不客气:“刘库头,如果能再给二尺麻葛,小子感激不尽!”
客堂门头是道院“五主十八头”之一,是有职司的羽士,归八大执事中的知客统领,职在迎宾。这个职司不但干起来颜面光鲜,并且油水丰富,在“五主十八头”中算得上第一等优厚的职分。赵然现在的本职下属——圊头周致秀提及来和于致远平级,但各方面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见到赵然脸上的茫然,于致远发笑:“没出处和你说这些何为,那都是修羽士学的事理,和我们十方丛林没有干系。将来就算你能得了度牒,也不过是去学科仪之规罢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没有修道的命哪……”说罢一脸萧索。
赵然莞尔,看来这博戏之风在无极院中相称流行啊,是以安抚二人:“博戏博戏,有赢有输,本日输了,明日翻本就是,只别玩得太大就好。”
晚餐时,关二哥许是因为赢了钱,表情很好,也没有难堪赵然,却在饭桌上号召世人,说是饭后持续坐庄,让大师一起耍子。赵然身无浮财,当然是敬谢不敏。
管库的刘库头仍然在和一帮子羽士推牌九,见于致远到来,立即起家,满脸弥漫着热切的欢笑:“于师弟本日怎的有闲来此?快,一起推两把?”说着,号召身边的几人给于致远让座。
于致远道:“道门宫观院中,原也是有戒律的,但只经堂限得稍严,各分职司却都不大去管,不然庙门贫寒,这很多人如何守持得住?如果这也戒那也戒,道门怎生保持下去?当然,全真一派持律倒是严苛很多,但你去全真道旁观看便知,远远比不得我们正一派的道观富强。”
下午的时候,总算回过点神来的赵然,方才用净水抹了把脸,却被客堂的于致远找上门来,拉着去他房中写了幅字。
回到西屋,却见焦坦和周怀二人闷闷不乐,略一扣问,倒是关二哥午后开了赌局,焦坦和周怀各自输出去好几贯钱。
半晌,于致远又道:“关于正一和全真,你只需晓得,我们正一奉的祖师是张天师,全真奉的是重阳真人,如此便充足了。”
刘库头说这个轻易,又让火工取了二尺麻葛出来交给赵然。
赵然想多刺探一些于致远如何顺利跻身羽士之列,又如安在浩繁合作敌手中脱颖而出,继而成为门头的奥妙,于致远却语焉不详,只是浅笑着鼓励赵然,让他多多尽力。
于致远道:“我们道门当中,宫观戒律稍严,道院里就疏松很多了,这些都是旁枝末节,也没人去理睬。刘库头和郭菜头的年事,想要再上一步已是不能,过得几年便要出山返乡,故此才广开财路,这是要挣一份大族之资,只要没犯甚么大错,便由得他去。”
谈笑几句,于致远带着赵然分开了库房,刘库甲等人在后殷勤相送,那礼数倒好似于致远是师兄普通。
趁于致远展开字幅细心揣摩的空挡,赵然旁敲侧听的刺探了一番于致远进入道门的经历。于致远入无极院已有十三载,和赵然一样,刚出去的时候一样在寮房扫圊,扫圊八个多月后,又转去洒净,前后干过做饭、烧火的活计,因为爱好书画,厥后还一度调至账房钞缮账册。到了第六年时,也就是四年前,无极院客堂的老门头去世,多出了一个职位,于致远这才迎来了停止目前人生中最严峻的一次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