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溪雨红袍翻飞,眸中的冷酷与赤色悄悄退去,摇点头道:“记得五年前,有三个自发得读了几年圣贤书的儒生骂我是狗,我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用针线缝住了他们的嘴巴,将他们三人挂在门楼上五天五夜,他们的家人和朋友跪在我面前祈求哀怜,求我放过他们,我反倒是感觉他们像狗不像人。从那今后,再也没有人敢劈面说我是鹰犬,背后里骂我是喽啰了。偶然候,狗一定就不如人,人也一定就不像狗,不是吗?”
“英贤书院的待客之道,公然与众分歧。”红袍男人的身影高耸地呈现在英贤书院门口,隔着一道门墙,与小先生遥遥相对。
“章然……你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如何,当了狗还不让人说了?”小先生抬首,不屑地望着院外的洛溪雨,但于这不屑中,亦有深深的失落。
那声可惜,不知是在说人,还是在说那些本来另有几天活头的小草?
揉了揉沉重疼痛的脑袋,唐笑风坐起家子,望着窗外清澈的明光,脑海中闪过章然往昔的笑容和最后那举杯咧嘴的绝然,独坐屋舍,半晌悄无言。
“有朋来,自当是好酒好菜相待!”小先生特有的仿若山韧高慢的声声响起,淌出层层波纹,一起下山:“但狗来,还是一只不请自来的恶狗,天然应当乱棒打出去。”
“鹰犬鹰犬,不是狗,还会是甚么?”
唐笑风低声念叨了一句,想起明天红袍男人的话,想起那封沉闷压抑的信笺,不由紧握拳头,眸光森但是果断。
唐笑风从没喝醉过,但明天却真的喝了个酩酊酣醉。
“有朋自远方来,岂是这般待客之道?”
“哼,洛溪雨,我说的恶狗是你!”
当然,大唐也不是甚么忍气吞声的诚恳人,尽启暗藏在北莽的鹰扬死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生生屠了北莽庙堂大半的高官权贵,并且是专挑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导致北莽庙堂一时空寥寂落,半载难复春秋气,差点变成两国兵戎相见的大祸。
前人云:酒能浇愁,亦能忘忧,但终归只是文人雅士的附庸风雅罢了。高歌目前谁与和?举杯消愁愁更愁,方才酒杯间的真事理!
小先生冷哼一声道。
“你不也是一个疯子吗?”洛溪雨眼神微缩,嘴角出现一丝邪魅的笑意。
与北莽有关的事情,向来都不是甚么小事。大唐与北莽斗了几百年,几百年间,是血与血筑起的累世仇,是百万枯骨筑起的倾国恨,凡是和北莽有关之事,向来都不会是甚么小事。再者而言,北莽与西流之地的盗匪频繁打仗,打仗的也都是些行事无忌穷凶极恶的惯匪,必定有所图谋。
洛溪雨闻言一怔,低头间,本身不知何时已然后退了三步,脚下青石寸寸碎裂;抬首间,眸中回身之人,如剑擎天。
“心为人,就是人,跪着也是人;心不为人,就不是人,站着也不是人。”
落空朝气的枯黄在红袍男人的笑声中渐渐向前伸展,从院外,朝着院内晃闲逛悠行去,不过期近将超出那道院墙时,却停滞了下来。院里翠绿院外枯,院里院外,恍若春秋两季。
“疯子也是人,可惜,你却不是!”小先生回身,目光掠过墙外的枯草,轻叹了一声:“可惜了!”
简朴洗漱了一下,唐笑风正欲前去大先生的书房,心头悚然一惊,抬眼间,前院俄然呈现一道极细极轻的剑光,如同凌晨落下的第一缕阳光,破开重重夜幕,坠入人间。
唐笑风眉头微蹙,他天然听得出来,来人是明天飞沙酒馆的红袍男人。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本已是春季,到了万物该枯该凋的季候,但在风雪完整到临之前,总还能撑上一段光阴,或许是十天,或许是半月,但毫不会在这一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