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
洛溪雨抬手拂去指尖的鲜血,伸至唇边舔了一下,脸上暴露一抹沉醉之意。
死人和鲜血,仿似也激愤了劫后余生的北莽人,他们不但没有胆怯与后退,反而持续向前冲去,因为他们来了,就没筹算活着归去。
面对洛溪雨这一拳胜似一拳的雄浑气势和链锤的蹈海之威,狼蛮和飞犀没有任何踌躇地向后退去,匹夫虽勇,但也不至于勇而无谋,此时避实就虚才是霸道。
扬刀向天笑,宁死纵不休;
空中传来洛溪雨的声音,只见他屈指弹向空中某处,指风携着红芒消逝不见,嗡鸣声中,一根乌黑的铁箭在空中闪现,兀自轻颤不休,仿若暴风骤雨中的残荷普通,苟延残喘,没了先前的能力,亦偏离了本来的目标,擦着石恺的脸颊掠过,落在其身后的一面盾牌上。盾牌轰然炸裂,暴露盾牌后的粮仓和人影,但敏捷有人擎盾上前,堵住了缺口。
狼蛮和飞犀在暴风吼怒、刀光起森寒的那一瞬,止住了脚步,仿似不敢再越雷池一步,昂首看向战阵前的石恺与洛溪雨。
所谓进庙拜神,但是这些人却涓滴没有先来两句客气话,先礼后兵的筹算,径直取出弯刀弓弩,扑向面前的大风战阵。
“我说过,你们的敌手是我!”
“世人都说你们是慕容龙城最不受待见的人,我却觉得恰好相反,你们两个应当是慕容龙城手中最锋利的刀吧,折了他的刀锋,也就让他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狼蛮吼怒嘶鸣了一声,肥胖的身子微曲,攥着铁链的手臂上青筋毕现,高高鼓起,仿若交缠盘绕在一起的虬枝树根,坚固有力。拖曳在身后的链锤,跟着狼蛮的行动,收回微微的颤鸣,像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或许在扬开端颅的那一瞬,就是一条吞天巨蟒。
他石恺疆场上了不下千百,杀的北莽蛮子不计其数,当也是头可断血可流志不成摧的主儿,能够惊骇老父老母,能够惊骇老婆孩子,又岂会惊骇戋戋北莽蛮子!
“结战阵……”
粮仓外,洛溪雨神采殷红,眸中也是血红,身上披着的大红袍,不是鲜血,胜似鲜血。
和洛溪雨分歧,瘦高的狼蛮,本来乌黑如石块的面庞,模糊有些灰败,嘴角有殷红片片,鼻息短促而沉重。飞犀的脸上则充满了汗珠,仿似一条汗滴攒成的珠帘,从面庞垂落,沾湿了其华贵雍容的服饰。
话音未落,洛溪雨一步踏出,身材四周血红如潮,凝成一柄血红的刀,从空中,落下。
“滚归去!”
“投!”
两人避实就虚,洛溪雨则顺势而追,呈现在粮仓核心。
石恺双手握刀长喝,身后盾牌层层交叠,擎盾如山,不退不避。
他们是大唐人,是大唐的兵士,就应有大风万里的铿锵和无惧。
有人出门,天然有人进门。
洛溪雨望着狼蛮,眸光触接,有凛冽杀意囊括长空:“杀了你们,想必慕容龙城也会肉痛不已吧!”
这一退,就是十五丈;这一退,就是从门里到门外。正如洛溪雨先前所说:从哪儿来,滚回哪儿去!
“蠢事?如果能杀了你们,拿着你们的人头去见天子,少不得要升官发财?应当是天大的功德才对!”
“下盾,举矛!”
飞犀挥袖抹了抹头上的汗珠,但拭去一些,又沁出一些,源源不断;他晓得,这是洛溪雨“血狱明王劲”侵入他经脉脏腑形成的成果,如若不能尽快驱除,他体内的水分血液,迟早会被那抹酷烈的真气蒸发殆尽。
“如何,惊骇了?”
短矛如雨,而暴雨下的那些北莽人,还是向前奔驰着,视死如归。一轮投射后,稀有十人前后倒在锋锐的破元矛之下,残剩之人也个个带伤;毕竟粮仓四周是一片阔空地带,锋锐麋集如雨的破元矛下,没有任何讳饰之物,本就是一片有死无生的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