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略一沉吟,说道:“此事我原不肯讲,但既然孙老问起,戋戋也不坦白,实话实话,高家寨之事家师本不肯理,但孙道海么,家师早已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孙殿山皱皱眉说道:“你且送他出门,送完他便去前院安息,不消在返来服侍了。”
高欢却不起家,说道:“小人自小家贫,没读过书,也没甚么本领,厥后有幸跟在高太公身边,才学了一些看人的本领,自从小人传道以来,虽见人无数,却从未见过如坛主这般行动果断,又足智多谋之人,晓得坛主本日虽屈身低位,但他日必能一飞冲天,故此愿跟从坛主,奉养摆布。”
白城怫然不悦:“此事便是我绕过你们,但坏了卢祖师大事,他白叟家会饶过你们吗?传道使者死于此处,天龙门祖师会饶过你们吗?现在高家寨摆布受敌,危若累卵,一个不慎,便成两家疆场,到时候玉石俱焚,只怕一片家业俱成画饼,但若服从家师安排,不但能够安然度过,亦有机遇将牛头寨一举吞下。”
听到此处,俄然房中有人蓦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小子好胆!此计不过将我高家寨拉入旋涡当中,是谁教你这般说辞?”
见高欢进了孙宅,白城飞身跃上孙家正房之上,在屋脊之间,俯身前行,借着月色打量院中景象。
白城远远看到见青衣老仆守在门前,略一迟疑,在屋脊上摸起一块瓦,微微用劲,捏碎一角,悄悄一弹,将侧屋屋檐一片瓦打落掉下。
“小人常日在屋入耳二位坛主言讲,他们的师父乃是堂中祖师卢剑山,此人做事极其放肆,前几日在几位主事床头寄柬留刀者便是此人,为人最是贪财不过,崔、麻二人所作所为便是此人授意。不过此人虽横行霸道,在门中也有一仇家,始终何如不得,便是孙道海祖师,如果殿猴子联名寨中诸位主事写下一份手札,遣人送去,将高家寨托庇在孙祖师门下,便可等闲将崔、麻二位坛主赶走。”
白城走出院门,飞身上房,在屋脊之间飞纵,远远盯着高老二,见他行动轻巧,为人机灵,几次堪堪要被保卫撞上,都一一闪过,心中一动,暗道这倒是个有效之才,如有机遇,无妨培养一二。
说罢,老仆闭上大门,提着灯笼回身往屋中走去,未几时,再次开门,招手让高欢入内。
孙殿山说道:“既然如此,小老儿更加不解。”
游廊两侧种着些桃李果树,养着些梅兰竹菊,虽都是些浅显之物,却各成景观,明显莳植之人胸中大有沟壑。
白城事情说完,便要回身拜别,正要走时,俄然转转头来,说道:“你我本日商谈之事,乃卢祖师奥妙安排,千万不成再说与别人,便是在崔坛主面前,也要只字不提。”
孙殿山也不说话,拱拱手只是苦笑。
白城一怔,伸手要将他扶起,口中似笑非笑问道:“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副坛主,也做不了多少日子,你跟着我没甚么好处。”
“小人来此只因不平而鸣。”
白城眉毛一挑,说道:“但讲无妨。”
深夜之间,白城盘膝坐在床上默运心法,俄然听到门别传来“吱”的一声,随即有脚步声音远去,便知是高老二出门,因而迈步出门,暗中跟在他身后。
白城说道:“恰是如此。”
孙殿山半响无语,俄然躬身下拜:“高家寨愿倾尽统统,供奉堂中,只求麻坛主高抬贵手,饶过敝寨。”
孙殿山见他承认,问道:“如此说来,小老儿心中却有一事不解。”
白城听他说完,略一沉吟,说道:“也罢,既然你故意,我便给你个机遇,只要你能办好此事,便跟在我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