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炕桌中间,玩弄着腰间的一枚白玉不知在想些甚么,绮佳温言道:“皇上,衣服既然脏了,就趁早换了安息吧。”
都城的夏季又长又慢,除夕那日天子去了巩华城祭奠仁孝皇后,绮佳则被太皇太后叮咛卖力坤宁宫的祭神。此事仁孝皇后在时绮佳就多有帮手,因此办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倒是太皇太后的叮嘱让后宫起了一阵群情,咸福宫李朱紫传闻是砸了无数花瓶瓷杯,弄得外务府是换新都来不及。
“蓁蓁,皇上既然做主了你就收下吧。”
绮佳见天子已想到下次晋封倒是略略惊奇,但转念一想,皇宗子、皇三子生母尚为嫔,和新人倒为一体了,再次晋封也并无不当,速回道:“皇上故意,臣妾替众姐妹谢过皇上厚意。”
天子揉了揉头,无法地笑了笑:“老太太年纪大了,老是爱叨叨。你可别跟着。”说着拿起手里蓁蓁抄的佛经,“偶然候你叫后宫人多抄些经籍给皇祖母吧,她白叟家也喜好,朕如果得空也多抄些。”
“看来是会骑射之人了, 皇祖母向来喜好如许的女子在宫里。朕倒是感觉入宫给的太高了些,另有这赫舍里氏, 册嫔没需求。入宫多年的这些白叟是得嘉奖, 新人若甫一入宫就与旧人平起平坐, 也过分光荣了。不过既然是皇祖母的意义,就这么办吧,朕也不缺这几份宫份,等三藩定了,再挑好的晋封吧。”
“主子破局了?”蓁蓁说着凑畴昔瞧了起来。
天子听得绮佳的话,哈哈一笑:“朕本来的意义,新人少选一些就是了,你们都很好,朕也心仪。”
“主子该死,主子手笨烫着皇上了。”
“按我说呀,这女则女训有甚么好读的,倒是四书是该好好学学。”说着抽出两本来递给了蓁蓁,“你先好好念着,不懂便来问我,你字写的如何?”
“嘿,你这丫头认字?”绮佳瞧着蓁蓁当真对谱的模样倒是奇了,宫女都出身包衣,进宫的时候又都还是孩子,除了外务府有好差事的包衣世家,能读书认字的宫女少之又少,绮佳不免打量了蓁蓁好几眼。
中宫后继,于保成,这个贰心中独一的太子,也相称首要啊。
“皇上!”
“哎,是,主子领旨。”
“是,她是康熙十二年入宫,现在也有四年了。”
绮佳被蓁蓁的一串天大又给逗乐了:“你爱学有甚么不好的,秋华龄华他们我都教过,没一个学的下去的。”
待到秋华和蓁蓁下值,秋华已是止不住乐地看着蓁蓁哭丧着脸抱着纸墨笔砚并好些书:“啊呀你可要对峙下来,主子这么多年就想要小我当门徒,这宫里能和我们主子比比诗书的也就纳兰朱紫了,宝朱紫也就胜在写词,要说这念甚么孔夫子孟夫子老夫子,皇上都比不过咱主子哪。”
绮佳听此脸才绷得没那么紧了:“皇上正视白叟, 臣妾等也万分感激, 不过臣妾和佟mm、纳兰mm为了新人忙了好些日子了, 新人们也都在筹办入宫了, 您一眼都不瞧,新人如何自处,我们也像白忙了一样不是?”绮佳说着依着天子坐下,递过红折。
绮佳见天子俄然一问,有些愣住了,见天子眼睛转过来瞧她才回过神。
天子看了好几眼才道:“没事,没事,瞧着只是红了点,转头让太医送些药膏来抹一抹估计就好了。”又柔声朝蓁蓁道,“别哭,朕没怪你。”
太皇太后虽没有明说,天子内心倒是明白了。后宫的嫔妃里天子喜好马佳氏多些,可和皇后到底是结发,少年伉俪的情分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这些年也一向都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的好伉俪。嫡宗子夭亡后,皇后隔了多年才又怀了身孕,那十个月都是熬着过来的,天子忙着火线,没法不时体贴皇后,皇后不适又全瞒着天子,只说统统都好。不想到了最后皇后因产子而亡,对天子无疑是好天轰隆,他满心都是惭愧。这小半年除了偶尔去马佳氏那外,其他时候多有往巩华城祭奠皇后,后宫其他女人都不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