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趁机偷米抢米那些人,倒非知识相,离“现场”好几丈远了。
张姐夫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直给老妻使眼色。
曲阳县城城门已开,不由人出入。
早有功德儿的百姓凑过来,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就是不晓得上面写甚么。
“如果也跟刚才那小子似的得一斗小米就好了!”
张姐夫强笑道:“曲解,都是曲解!就算别人有坏心,拴住也不会,他亲娘舅也在里头,他还能害他亲娘舅?这孩子指定是被人骗了。”
就连不晓得启事的,都四周探听去了。
这个第二回,是甚么?
县衙大堂,霍宝毫不客气,居中而坐。
有几个晓得些启事的,已经迫不及待进了县衙。
这阎王打斗、小鬼遭殃,县尉与张三真要内哄,谁晓得会打成甚么样。
“县城里到底谁说了算?”
就算他们受得了,想要辩白也不能,每人嘴里塞了大核桃。
“人证物证,不编瞎话的,估摸着就是实证了。”
霍宝也不与他磨牙,只道:“不消焦急,往县兵大营挖隧道、藏引火之物,干系千万县兵性命,这不是小事,轮不到我这长辈做主,天然要等表叔返来措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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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张三垮台了!
县衙被包抄了小半个时候,等包抄的童军童军退去,县衙门口放了布告牌。
张大姐立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我的老天爷啊,收了我去吧……好好的孩子被拉着吃酒就成了罪恶,甚么真教徒假教徒?咱家就这一根独苗儿,谁还舍得他当和尚去?现在偏他是假教徒,喝酒吃肉都成了罪恶,这叫人哪儿说理去?!”
这张大姐可不是平常民妇,是县尉亲信张三的胞姐。
“假信徒”三十六人,都是立枷。
“县衙如何还管真信徒假信徒的事了?又曲直阳白衫军纠察?这到底如何回事?“
大堂上,站了二十来号人,都是外头“假教徒”的家眷,为首的,就是拴住的父母,张三的姐姐、姐夫。
现在有了这一斗米的嘉奖,勾得很多人蠢蠢欲动。
“那我王大晓得,这个周秀才半夜踹孀妇门,还生了个私孩子,我们前后院,见了好几次!”有嘴快的已经说了出来。
“边上那拴住也不是好东西,打小偷鸡摸狗不学好,没有墙头高就晓得偷看妇人撒尿,顶不是东西。”
“不是邓县尉么?就是邓县尉撵走了白衫军!”
“谁晓得布告是不是乱来人?说不得是替你挡灾了!”有人安慰道。
那县兵什长环顾世人,警告道:“如果再有人当街抢粮或抢赏银,定严惩不贷!”
话音未落,两个童军出来,拉了少年出来。
被告跑了,也就没有被告甚么事了。
都是买卖人,这一句话就说了好几个意义。
“一呀嘛更儿里呀,月影儿照花台,秋香姐订下了计,她说晚不晌来……”
“嘿,阿谁就是周秀才,下眼泡肿着阿谁,瞧着就不像端庄人,连私孩子都养了!”
少年不肯放,两下里一撕把,布袋“吱啦”一声裂开,金黄色小米散了满地。
“啥是实证啊?还给米给银子的?”
“这个姓邓的也不是好东西,打小利市脚不洁净,偷了好几个书铺,还真是个惯偷儿。”
只待众县兵走了,才有人反应过来。
有个幼学之年的孺子被喊了过来,给大师念布告,大师才明白是如何回事。
快嘴男人涨红了脸说不出话,那少年已经蹲在地上划拉小米,装得七七八八,恐怕有人还抢似的,抱了布袋一溜烟跑了。
张三父母早亡,打小跟着姐姐、姐夫长大,可谓长姐如母。
更何况,那白纸上写的犯戒,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查有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