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帘掀起,覃晴扶着浅春的手从肩舆里出来,幕离的白纱昏黄,朝那知客僧福了福身子,算是回礼。
那安庆郡主覃晴到是晓得一点,应当是那平南王的嫡女,见覃晴是没见过的,但是上一世倒是模糊传闻过,面貌不比专出美人儿的宁国公府覃氏女儿差呢。
覃晴闻言,看了一眼开着的殿门里头一身素色衣衫跪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佛的温氏,点了点头,道:“那六儿便先去禅房了,待娘亲做完早课,另有劳姑姑来告诉一身,六儿好去给娘亲存候。”
“都说平南王府的丧事要近了,我猜那安庆郡主求的定是姻缘签。”
“姑……”浅秋的眸光微闪,伸手扯上了覃晴的袖子就像将话题转开,倒是反被覃晴紧紧捏住了手不敢再言语。
轮番开腔,仿佛那清粥小菜甚是得民意,覃晴看了一眼桌上的糕点,虽是不太舍得,可也不幸亏这一样小事上太逆了民意,又不想拂了浅秋的面子,便道:“那好,便换了清粥吧。”
稻米的白粥稠却不烂,入口暗香,伴着寺中自腌的酱瓜清脆和豆芽清口,虽不及覃府中的精制粳米和徒弟经心调配的小菜碟子,可贵用上一回,倒也是有些滋味,引得覃晴不觉多用了几口。
梵音轻唱,覃晴跟着那知客僧到了那观音殿的门口,倒是见温氏身边的孙姑姑等在门口,见覃晴过来,迎上来福了福身,笑着道:“女人且留步,夫人正在里头诵经念佛做早课,不便有人打搅,请女人移步一旁的禅房中安息,用些茶点,本日十五,待过一会子在前头的大雄宝殿中另有一场法事,夫人要畴昔参拜,怕是要等过了午膳才气归去了。”
“对对对,”浅春会心,当即道:“夏季里头最是轻易上火的,女人的皮肤细嫩,如果叫刺激地起了红疙瘩,便是大大的不美了。”
蒲月夏意微浓,山中却仍存有丝丝凉意,几声晨钟幽幽,两顶小轿前后在鼎云寺的寺门外停下。
“这倒也是,我听我们家老爷的话,说是皇后娘娘宣安庆郡主进宫给太子拉拢的时候,裕王殿下还去搅过局呢,可见是真想求娶才子的,瞧着就差等平南王返来就请旨赐婚了。”
“我看这裕王府是必然的,那裕王殿下丰神俊朗早有才名才外,又才戍边返来,深得圣上的看重,可谓文武双全前程无量,那太子爷虽也是超脱有加,可到底才回京没多久,在前朝里根底不稳,平南王府这件婚事也都是皇后娘娘在筹划,可没见太子殿下有动静,倒是那裕王殿下,在长公主的寿宴上给安庆郡主的画题诗,引的安庆郡主心猿意马,羞怯不能,第二日还登门拜访平南王妃,这可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嗯。”覃晴摘了幕离,漫不经心肠应了一声,本是想趁着凌晨风凉早早接了温氏归去完事儿,倒是未曾想温氏还要在寺中久待,早知便略晚些再过来了。
“是。”浅春浅夏忙撤了桌上的糕点茶盏去,将浅秋托盘上的白粥与两样小菜端上了桌。
裕王府?覃晴落在安庆郡主身上的眸光不由顿住,然后垂下,竖了耳朵往旁去听。
“求姻缘签是必然的,只是丧事却一定近了,到底是东宫还是裕王府,这不还都是没影儿的事么。”
浅秋此话甚是有理,温氏在府里的时候覃晴倒不觉着甚么,可出府在寺中住了些日子,覃晴便觉有些驰念,便是循着孝道,这些个日子不见,覃晴也是该紧赶着畴昔存候一番才是。
檀香浓烈,不比凌晨的人影寂寂,覃晴扶着浅春的手踏过月洞门里抄小道到了那观音殿的时候,倒是见此事的那观音殿里已是聚了很多的香客,一个个戴着幕离,俱是些京里高贵的夫人蜜斯们,这个时候倒不是来做早课的,约莫是冲着求观音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