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里克再也坐不住了。“送虎归山,终为其害!”
“君上可效仿当年齐侯赚取管仲的体例,送给楚王五张羊皮,称要治百里奚流亡之罪。如此一来,楚王必会偿还百里奚。”
“宫之奇,百里……是他?”
给年过七十的白叟墨面,毕竟是一件新奇事。自献公至墨面的狱卒,各个兴趣盎然。百里奚虽与舟之侨定下战略,可真到墨面关头,仍有难以按捺的惭愧和惊骇。狱卒每刺一下,都在勾起百里奚的回想。
“卿欲何为?”
这一夜,如果下雪或下雨,就让它袒护住百里奚的耻辱,倒也不失为幸事。可繁星朗月之下,活脱脱躺着一具蜷曲的身子,论谁都挨不过这等羞臊。百里奚挣扎起来,喃喃自语:“吾乃一届滕人,有何脸孔见秦侯。”说完,百里奚乘着夜色,一起逃出了馆驿。次日凌晨,他又随人群混出雍城,投奔楚国而去。
一日,他想要回虞国故乡,与妻、子团聚,不再想着退隐。蹇叔怕今后藏匿了人才,只得出个下策。“吾在虞国有个朋友叫宫之奇。他现在在虞公的朝上为官。贤弟既然要回虞国,愚兄也想同业,顺道为贤弟举荐,也不枉贤弟满腹才学。”
舟之侨不慌不忙地说:“臣包管秦侯必不肯用百里奚。”
听罢舟之侨所言,献公俄然乐了。他不顾微微的气喘,尽力地发作出宏亮的笑声。他不断地搔挠腮下的白胡子,呼哧呼哧地说:“好!就以百里奚为滕人,陪嫁长公主入秦。”
春仲春,绛城。
“就凭你?”那人借着月光和火光把百里奚好好打量了一番。“小爷在秦国多年,从未见过太史。你一个晋国滕人,开口就要见太史!你也不照照本身的狗脸。似你这等年纪,只知吃喝,浑然使不上用处。若不看在你是晋国长公主滕人的份上,就算丢在街上,连狗都不朝你多看一眼。”
“良鸟择木,为师不怪你。”
这日早朝,里克出班启奏。“君上,虞国俘虏中有一人复姓百里,单名奚。此人虽年过七旬,倒是当世的大贤。臣请君上务必将百里奚招在朝入耳用。如此,君上霸业可成。”
“君上,秦侯久欲介入中原。但因秦国出身寒微,为中原诸侯所不齿。若秦侯起用晋国仆从为官,他在中原诸侯面前就更无出头之日。其次,君上拿一国的大夫作为滕人,此等霸气,才足以婚配晋国的职位。”
“有甚么事,快说!”
“究竟见过没有?”
献公此前从未听过百里奚的名号,且年过七十,就更看轻了他。但里克说他有王佐之才,又不免为之心动。“那个愿做说客?”
再说里克正在献公的寝宫奉养献公,忽见舟之侨衣衫不整,狼狈不堪地跑进寝宫。见到献公,舟之侨蒲伏在地,哭到:“君上,百里老儿欺人太过!请君上为臣做主!”
“见过!小人见过百里奚。”那人被太史赜恐吓得说漏了嘴,只得硬着头皮接着说:“小人昨晚送饭时,百里奚尚在柴房。本日早上就不见了。小人想……想……他准是跑了。”
“太史大人?”
“君上,臣等为百里奚而来。”
工夫不大,昨晚和百里奚有过吵嘴的下人也来到馆驿门口。掌客指着那人道:“回禀大人,此人是昨晚给晋国仆从送饭的人。”
“恐怕他还是介怀本身仆从的身份。”太史赜说。
穆公闷闷不乐,道:“孤为了逐鹿中原,四周寻访能人贤士。现在有贤人近在天涯,却不得相见,真天不助嬴任好!”
来到馆驿,掌客传闻太史大人驾到,从速出门驱逐。太史赜还不待进入馆驿,便问:“晋国长公主一行可在馆驿?”
凌晨,晋国和亲步队及聘礼名录传送至秦国几位重臣的府上。太史赜接到名录,大略看了一遍。俄然,他见“滕人”一栏鲜明写着“百里奚”的名字。太史赜仓促穿上外套,命下人备了马车,单身朝馆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