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丈在上，请受夷吾一拜。”众目睽睽下，夷吾带着夫人上殿。
夷吾被两位老者一人一句，说得面色惨白，几乎当场昏迷。“姐……秦……秦侯，两位老大夫是……是在谈笑吧！”
“夷吾也不晓得犯了甚么罪。但必然是有罪在身，才会触怒姐丈！”
夷吾谨慎翼翼地收起玉佩，心对劲足地分开。
“君上。”蹇叔说。“可否请夷吾公子立下字据，以免将来……”
梁国公主嬴夫人和夷吾育有一子，年纪与秦穆公世子及嬴槊的宗子相仿。在老婆眼中，即便做了父亲，夷吾还是个不更事的人。他整日沉迷酒色，涓滴没有尽过丈夫或父亲的任务。身为人妻，嬴夫人不该抱怨丈夫。但她仍忍不住在姬夫人面前透露真言。这也难怪，其父迫于秦国气力，不得不将女儿送来，许给从未会面的晋国流浪公子。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又怎能没有诸多抱怨？
“那重耳公子呢？”
秦穆公从身上摘下一个玉佩，交到夷吾手中。“孤以此为证，决不让重耳在公子之前担当晋侯之位。”
“晋阳会盟无疾而终，不期又赶上刺客，返来后，精力始终不振。他还扬言要兵伐齐国，若不是世人苦苦相劝，恐怕这时雄师早就解缆了。”
“重耳公子虽有贤名，可一旦他即位为晋侯，对伯父和里克大夫也一定是功德吧！”
足有一个时候，他才在一座大宅子前停下。他进了街劈面的小酒坊，点了一壶酒，一边吃，一边留意街上的动静。
“夷吾谨尊姐丈旨意。”他发展几步，朝嬴夫人招招手，三人一同退了下去。俄然，他像是想起甚么，又端着长袍跑上来。“姐丈，夷吾另有一事相求。”
“公子放心，秦国高低与公子订交甚笃，必然会尽力以赴。”
“夫人这是……”
秦穆公说：“为了秦晋百年好合，也为了嬴氏子孙不遭人欺负，孤想为圉儿定一门婚事。待圉儿成年后，孤会在敝国嬴氏宗族当选一名女子前去晋国结婚。”
“夷吾不肯担当晋侯爵位！”夷吾连连摇手。
“晋侯之位，秦国志在必得！”秦穆公不给他任何筹议余地。
“秦侯替我母女做主！”丈夫说连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嬴夫人又哭闹起来。“秦、梁都是嬴姓后嗣，秦侯岂能坐视别人欺负嬴氏子孙！”
“父亲，您看谁来了。”丕豹让开身子，让出身后的吕饴生。
“触怒孤？”
宅门合上，男人才敢开口。“兄长好大胆！缉捕兄长的榜文四周张贴，兄长就不怕差人拿住？！”来者恰是吕饴生。那男人是晋国大夫丕郑的宗子丕豹。吕饴生和丕豹春秋相仿，平素话最投机。吕饴生随夷吾去屈城后，丕豹仍常常前去看望。直到夷吾逃往本国，两人的联络这才间断。
“返国？”嬴夫人从未听夷吾提及此事。“夫君是说要回晋国？”
吕饴生不失警悟，问：“贤弟，此处说话便利吗？”
午后，秦穆公在大郑宫的偏殿召见夷吾。几位股肱大臣分家两侧，显得格外昌大。
故交相逢，格外冲动。吕饴平生复了一番表情，把经历一一说了。丕豹越听越奇异，一双眼睛瞪得老迈。
丕郑见到吕饴生，也是出乎料想。他仓猝起家，亲身关上书房的门，说：“世侄好没有轻重，缉拿你的榜文还没有撤下，你如何敢返来？别觉得君上不杀你家人是对你网开一面，他但是要等拿到你，一起问斩。”
“这恐怕只是口头之约吧？”丕郑喃喃自语。“论长幼，夷吾之上另有重耳公子。”
里克和丕郑的攻守联盟，是全晋国人都晓得的。但即便如此，仍有一条端方连丕郑都不能突破：里克每日只在未时到申时之间见客。但是自从西北疆场返来后，里克却一变态态，一日里不管甚么时候，只要有客人到，他全都访问。他还放出话，本身不日就要告老回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