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身去,轻抚桌案上摆着的玉器,蔑笑道:“旁人送的都是珍珠玛瑙,瓷器翡翠,太子妃却送一块破布来,果然是非同普通哪。”
第二日祭天事毕,朱见深远在西郊听闻万贵妃殁了,不等前来送口信的寺人说完,便仓猝回了宫去,倒是周太后,知万氏死了,竟是欣喜得满面笑容。
巧颜吓得颠仆在地上,目光板滞,自语道:“不……不成能,不成能……”
待殿门合上,巧颜旋即开口,“你到底是谁!”
“娘娘记起了?”张均枼嘲笑,“当年在中隐山,你说你是县令令媛,命我将这鹞子给你,我不给,你便上前打我,姐姐为护着我,被你狠心推下山崖,你怕我保密,让你及时赶到的奶妈将我扔下山喂狼,若不是我命大得以存活,恐怕本日你还清闲法外!”
“哦?”巧颜轻笑,“太子妃还真是故意了。”
“娘娘感觉呢?”张均枼亦步步紧逼,将手伸去轻触她脸颊。
“是。”
巧颜见了那鹞子当即收起笑意,凝着鹞子面露惊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就是张均枼,也备了份厚礼亲身送去她宫里了。
“进宫之日我便同你说过,我有一个死去的姐姐,叫张审言,娘娘还记得吗?”
这才见着万贵妃遗容,毫无赤色的躺在床榻上,彼时朱见深的双腿竟软下了,屈膝趴在万贵妃床前,双手抚着她冰冷的脸颊,满面的泪痕偶然擦拭,只道:“贞儿,你如何睡下了,朕返来了,你睁眼看看朕哪,啊?贞儿……”
成化二十三年,玄月壬寅日,皇太子朱祐樘即位为帝,于次年仲春改国号“弘治”,尊皇太后周氏为太皇太后,居清宁宫;尊皇后王氏为皇太后,居仁寿宫。
朱见深虽神态不清,却还记得万贵妃的话,因而又侧首望着朱佑樘,很久以后又对着巧颜招手,轻语道:“你,你过来,朕有话同你说。”
“陛下,您返来了,”王皇后见朱见深返来,忙不迭迎畴昔,朱见深却仿若未见,超出她兀自进了里屋。
巧颜一贯不喜张均枼,见她过来,天然得挖苦一番,单手支颐,侧卧在软榻上,乜着她道:“太子妃本日如何得空过来拜见本宫啊?”
到了安喜宫外,远远的只见王皇后站在殿门口,眉头紧蹙,一众都人皆伏地不起。
万贵妃虽心肠暴虐,却毕竟是个不幸之人。
巧颜讶然上前,朱见深凝着她,“朕,升你做妃如何?”
“娘娘真是朱紫多忘事啊,”张均枼轻放下鹞子,“你见了这鹞子,还不知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