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王皇后常日里虽不与人争宠,却也并非善类,她分歧于周太后那般待见她。
想至此,她的嘴角不知何时浮起了一丝笑意,那笑意竟冷得叫民气疼。
“姑姑不必张扬,”张均枼倒是平静,可万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她又岂会一味遁藏。
“是。”
“叫她出去吧,”王皇后明显不耐烦。
王皇后仅瞧了眼,随后摆了摆手,“搁着吧,替本宫谢了她的美意。”
那唤作眉黛的小都人甚是不解,“娘娘,此人参是万贵妃送给您的补身子的,您既已收了,为何还要转手让给皇后?”
张均枼笑答:“皇后与万贵妃夙来不敦睦,本宫此举,是想缓和缓和她们的干系,此事若成了,岂不皆大欢乐。”
南絮抬目睹她如此,猜想她这是在自嘲,便问道:“娘娘的腿,可好些了?”
“眉黛,”张均枼唤了方才进屋送来礼盒的小都人,温婉笑道:“你去偏僻处寻个眼熟的都人,叫她晚些时候将这礼盒送去坤宁宫,就说,是万贵妃送的。”
说来还真是好笑,她心尖儿上的人并非朱佑樘,现在她却不吝性命,一心只盼着朱佑樘能好,恰好这个朱佑樘又视她如仇敌,避她如瘟神,她张均枼真真是痴心!
话音方落,便见一个都人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走过来,福身禀道:“娘娘,刚才万贵妃差人送了支千年人参过来,说是娘娘身子不佳,这便是给娘娘煮碗参汤补补身子的。”
到底张均枼是聪明人,这宫里头女人那么多,即便这小我不肯滋肇事端,那小我也会蓄意调侃上几句,就如那日在周太前面前对张均枼盛赞不已的杨恭妃,现在见她不在,还不是与王巧颜一唱一和,将那么些莫须有的罪名都往她头上扣去了!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张均枼微微欠身。
“束翕,把此人参收好了,明日熬成汤药,”王皇后咬牙切齿,目光凌厉,“本宫要亲身给万氏送去!”
“商陆?”南絮眉眼间惊色微露,“万贵妃现在竟明目张胆的害娘娘性命了!”
“盒子里头是甚么?”
“太子妃早上不是差人回了本宫,说是身子不适,不便利过来存候的,”王皇后言罢才乜眼看着张均枼,“如何这会儿又过来了?”
“是,”紫衣都人言毕终究抬眼,却只那一瞬,张均枼与南絮便是惊奇,这清楚就是杨瑾瑜,真真是巧了。
“回娘娘,奴婢打小便在太后身边跟着了。”
待见那都人走后,南絮方问道:“娘娘,此人参,可有甚么题目?”
“去吧。”
南絮佯作忧愁,“娘娘,奴婢不肯出宫。”
这一声唤拉了张均枼的思路,她欣喜笑道:“原不知姑姑的技术也是如此了得。”
“是,奴婢这就去。”
王皇后高坐于长官,并无要让张均枼起家的意义,只是端着茶盅,非常舒畅的吹拂着茶盅上升起的热气。
“娘娘,”张均枼回身,“万贵妃估摸着是让人乱来了,这可不是甚么人参,这是有毒的商陆,吃了可要死人的。”
眉黛点头,“嗯,奴婢晓得,娘娘放心吧。”
“为何?”张均枼亦作惊奇,“安喜宫的刘娘子一心盼着出宫,万贵妃却不准她走,现在本宫应了你出宫之事,你倒是不肯,你莫不是想服侍本宫一辈子。
“方才不问娘娘便私行起家,现在又坐下了,实在是失礼,只是臣妾本日确切是腿脚不适,”张均枼侧首明丽一笑,“娘娘不会见怪吧。”
南絮见眉黛出了清宁宫,方才侧首扣问:“娘娘,恕奴婢痴顽,不知娘娘此举,是要借万贵妃之手除了皇后,还是教唆皇后,打压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