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厚舒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宁猛地抬眼,直直朝施诤言望去。
安宁抬首,眉色一敛。握着马鞭的苑书咧着嘴笑,朝她用力挥动手。安宁肃着的神采无可何如松动起来,那么聪明的一小我如何就养了这么个傻二缺的丫头。没瞧见她正不爽,也不想见着帝家的人吗?
赵福仓猝上前,替嘉宁帝拍打后背,递上药丸让他服下,半晌后上书房的咳嗽声才止住,赵福望着神采微白的嘉宁帝,叹了口气。帝家的重新崛起、小皇子的短命、太后的轰逝,到底让陛下受了打击,并且这几月来,陛下频繁召见当年在军中的老臣,赐下很多恩旨给各地封疆大吏,为的便是安定民气,免得这些人方向帝梓元,动乱朝堂。
左相闻言,大喜,忙道:“老臣定竭尽所能,好好教诲九皇子。”看来陛下确切对太子生了嫌弃之心,不然也不会将昭儿召回,相府有了盼头,左相自是喜不自甚。
“你要请罪的,只要此事?”
“谁怕谁,安宁,就你这身板,当年比不过我,现在也一样!”
“陛下,老奴已经把她带来了。”赵福小声禀告,嘉宁帝摩挲着扳指,眼底微微一动,扬声道:“让她出去。”
“罪女不知。”
她不在是任安乐,陌生的脸,倒是熟谙的神采。望着她眉间一如平常的开阔和煦,安宁哼了一声,一副鬼心肠比谁都狠,竟然还装成没事人,邀她逛青楼!
“公主,您慢点。”苑书眯着眼笑,话还没完,布帘已经被人从内里放了下来。
“陛下在别院养了些日子,内心欣喜了很多。”赵福叹了口气,引着左相朝房里走去,“相爷好好陪陛下说些话吧。”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走进上书房,跪在嘉宁帝不远处,“承恩见过陛下。”
“朕信赖你不知帝家之事,朕饶你一命,给你一次机遇,等会你便清算东西,去东宫吧。”
这女子一身塞外戎装,坐得四平八稳,漫不经心转了转手里的马鞭:“我听人说翎湘楼是都城最大的青楼,老板,寻几个模样出挑性子可意的小倌出来,给本蜜斯享用享用。”
不管娶不娶得成,这位三皇子也忒有勇气了!
“罪女没驰名字,得陛下赐名,就唤承恩。”帝承恩抬首,目光灼灼。
安宁望着他,神情慎重,“诤言,现在东骞递来国书,这个时候你若求娶于我,定让东骞国颜面大丧,你必会成为朝臣参诘的工具,施家手握重兵,一向是左相的眼中钉肉中刺。施老将军守了一辈子西北,刚正不阿,你别为了我,毁了施家一门清誉。”
“安宁,我不是因为……”施诤言神采罕见的急了急,却被安宁打断。
见她走远,施诤言沉默地立在原地,半晌未动。
“朕把你赐给太子,从本日起,你就是东宫的孺人。”
中原向来看重血缘,皇室更是如此。北秦至公主若成了太子妃,必是大靖将来国母,诞下的更是嫡子,将来名正言顺的皇储。毕竟多年交兵血仇弥天,让有着北秦血脉的皇子担当大统,对大靖朝臣和百姓而言都是难以接管之事。至于东骞要求娶安宁公主,亦让朝廷举棋不定,云夏皆知,安宁师承永宁寺净玄大师,精通兵法,戍守西北四年未逢一败,威名赫赫,将如此虎将拱手让于东骞,岂不笑谈。
上书房的门开了又合,赵福留在了门外。左相一进房内,疾走几步跪在地上,“老臣见过陛下。”
“帝梓元,你还敢到我面前来,我们十几年朋友,你竟然设了个套给我跳,设套也就算了,老子被关在宗人府三个月,你连个馒头都没送过,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当年你被你老爹关在柴房的时候,我还偷偷摸摸送过几个果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