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为何你犯了欺君大罪,朕还是饶了你一命。”
这几月,左相在朝廷上可谓举步维艰,右相乃太子教员,政见向来和太子符合,一众朝臣见风使舵,万事顺着右相之意来。他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了十几年,一朝跌落,内心自是不好受。但他亦不敢妄动,帝家之事被重新翻开,慧德太后和忠义侯担了罪恶皆丧命于此,唯独他安然逃过,现在他对上帝梓元,老是会忐忑难安。嘉宁帝从别院返来后对他不闻不问,他忍了几日,还是进宫主动刺探来了。
左相身子一软,忙叩首于地,“陛下,臣教女无方,乃至犯下弥天大罪,臣死不敷惜,只是忧心陛下,忧心我韩氏皇朝,实不敢就此赴死啊!”
“公主,您慢点。”苑书眯着眼笑,话还没完,布帘已经被人从内里放了下来。
御座上沉默半晌,嘉宁帝哼了一声,“左相故意了,你说说朕的天下有何好忧心的?”
“你还敢回击,我奉告你,老子晓得你伤还没好,明天把脸不要了,揍你一囫囵。”
哎,年青人,有生机,有朝气,真好啊!
“罪女誓死尽忠陛下。”帝承恩猛地埋首,声声诚心:“陛下,罪女这些年只是以帝家女的身份被困于泰山,对帝梓元之事皆不知情,不然也不会成其弃子,罪女现在得陛下开恩保全性命,只愿报陛下天恩。”
温厚舒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宁猛地抬眼,直直朝施诤言望去。
安宁缓缓走到马车前,一跃跳上了马车。
嘉宁帝抬首,眼睛一闪,“你本来唤甚么?”
云夏之上三国鼎立数十载,边疆处一向战乱不竭。北秦悍勇,东骞奸刁,虽国土不如中原广裘,却一向遥相照应制衡大靖。多年来三邦交兵连连,死伤无数,近几年战局才和缓下来。高傲靖建国后,这还是两国头一次正式送来国书,其修好之意让云夏之上三国的百姓皆是欢乐鼓励。
安宁望他半晌,俄然大笑出声,推了推他,一派豪气,“诤言,我晓得你怕父皇将我远嫁东骞,才会美意帮手,放心,现在靖安侯府崛起,父皇可舍不得失了一个勇猛善战的皇家统帅,她不会把我嫁到别国的。”
“因为你够狠,皇宫的刺杀案和化缘山帝梓元遇袭都是你和左相的手笔吧。”嘉宁帝望向神采惊奇的帝承恩,缓缓道:“这几月,你觉得朕在别院只是疗养不成?”
自慧德太后薨逝后,嘉宁帝在皇家别院静修了数月,朝政一向交由太子执掌。半月前北秦和东骞国书送到后,天子才出了别院,重掌朝政。
帝承恩快速昂首,“陛下?”
“不知蜜斯是哪家府上的?”这女人看着崇高严肃,像是大族里才气养出来的,但玉大娘内心一跳一跳,总感觉那里不对劲,忐忑问道。
中原向来看重血缘,皇室更是如此。北秦至公主若成了太子妃,必是大靖将来国母,诞下的更是嫡子,将来名正言顺的皇储。毕竟多年交兵血仇弥天,让有着北秦血脉的皇子担当大统,对大靖朝臣和百姓而言都是难以接管之事。至于东骞要求娶安宁公主,亦让朝廷举棋不定,云夏皆知,安宁师承永宁寺净玄大师,精通兵法,戍守西北四年未逢一败,威名赫赫,将如此虎将拱手让于东骞,岂不笑谈。
砰地一声,这一拳明显是没砸到人,反而捶到了木板。
帝家之过后,施诤言前段时候常入宗人府看望安宁,不过东骞的婚书送到京师后,他便常闭于府,甚少入公主府了。
与此同时,翎湘楼内,玉大娘望着牡丹阁里一身贵气脸孔严肃的女子,颤颤兢兢道:“蜜斯,您刚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