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帝是个刚愎的帝皇,按理说这些人都是他重用了几十年的老臣子,不该如此简朴就思疑他们的虔诚。可他本性里对帝家和帝盛天忌讳太深,执念太重,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己私心就灭了帝氏满门。
林双一怔,还是是笑眯眯的模样,乃至不怕死地唠嗑一句:“是啊,小公子,不管甚么事,总会有结束的时候。老奴历经了几朝繁华,当年混战了十几年的诸侯之乱,不也还是被帝家主和先帝结束了。这世上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得信赖事在报酬,人总不能被天欺了去。”
“临远侯、安永侯、张重、胡匀,竟然全敢暗里去见帝梓元……她的手腕倒不低。”嘉宁帝轻斥一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神情更加冷。
帝盛天在藤椅上挪了个舒畅姿式,看向温朔,“因为韩烨。”温朔有些惊奇。
“温朔,梓元不是为了复仇才为皇,韩烨和她从始至终……都走在一个方向上。九年前我从南海返来,看到九华山上满山帝家坟冢时,跟统统人所想的一样,觉得自此今后韩帝两家是死局,解不开。”
“他来涪陵山见我,让我对你的身份保密。你是怕一旦你的身份透露,韩仲远会对魏谏脱手?”
这时候日头恰好,帝盛天躺在桃树下的藤椅上磕着瓜仁。全部都城还能有这份闲情逸致的恐怕非她莫属。
温朔说完便又沉默下来,听到身后老头子的喘气声,他的脚步不自发缓了缓。到底是自小照顾他的人,他有再大的气、再多的委曲也发不出来。
许是前几日帝承恩送来纸条上的那句话刺激了嘉宁帝,他眼都没眨就直接坐实了帝梓元颠覆大靖的野心,不然她好好的日子不过,见这些当月朔路和韩帝两家打江山的老臣做甚么。更令嘉宁帝惊心的是帝梓元见的还是一贯对韩家忠心耿耿又手握兵权德高望重的臣子。
赵福一想也是,这五六年朝廷出了很多新贵,都是陛下一手搀扶上来的,绝对忠心于皇室。他想起一事,并未退下去,道:“陛下,本日守在靖安侯府的暗卫来报,温侍郎出了侯府去了涪陵山。”
“出去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懒洋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太子素得朝臣恭敬,在此事上倒是可见一斑。
这态度已在林双等候之上,老管家差点欢畅得一蹦三尺,他舍了一张老脸谨慎翼翼跟在温朔身后。
温朔走出来,正都雅见这一幕,他抬步朝寺外走,林双还是沉默谨慎地跟在他身后。
少年的脚步顿住,和煦的声音俄然响起:“林总管,统统事,总会有停歇一日吧?”
温朔来回打转的脚步一顿,长舒一口气,走进院子。他行到帝盛天面前,行了一礼,“见过帝前辈。”
随了两条街,温朔凶巴巴的声音传来:“我可没有谅解你,是你本身要跟着的。”
“陛下。”赵福进言:“主子倒是以为不成轻信,虽说暗卫折了很多妙手才查到这些动静,但是靖安侯君约见的大半都是陛下能够信得过的老臣,若她只是以此来利诱陛下,那陛下可就中了她的诽谤之计啊……”
再如何样,也得想想皇家别苑里千里迢迢来嫁太子爷的北秦至公主啊!
“姐姐的路?前辈是说……”温朔朝都城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殿下呢?殿下不会感觉可惜吗?”
侯府外,一呼万应的东宫总管摆了一张笑得忒温厚的笑容,眼巴巴地望着大门口,瞥见温朔出来,眼底是明晃晃的欣喜。
赵福仓促走进上书房,抹了抹额上盗汗,“陛下……”
温朔未答,却反问:“帝前辈晓得我是谁,为甚么没奉告姐姐?”
按理说沐王已亡,五殿下是个吃斋念佛的慈悲人,九皇子尚是少年且远在西北,大靖能撑得起江山的皇子唯有太子一人。这回朝臣们搜肠刮肚揣摩着帝心在金銮殿上前仆后继为太子说好话,哪知最该松口的嘉宁帝却一脸淡然地将措置太子的事压了下来。既未惩罚,也不放出来,把一众朝臣吊在半空中后就这么散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