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从不参与党派争斗的几位老公侯在这件事上亦是义愤填膺,个其中气实足在金銮殿上请命,全不似常日和稀泥的菩萨模样。左相一派的朝官被堂上一边倒的气势一骇,加上群龙无首,怏怏的不敢出声了。
温朔点头,“前辈,殿下他为何不肯奉告姐姐,如果说了……”
赵福心底一怵,声音更忐忑了,低声回:“是临远侯。”
“临远侯、安永侯、张重、胡匀,竟然全敢暗里去见帝梓元……她的手腕倒不低。”嘉宁帝轻斥一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神情更加冷。
嘉宁帝是个刚愎的帝皇,按理说这些人都是他重用了几十年的老臣子,不该如此简朴就思疑他们的虔诚。可他本性里对帝家和帝盛天忌讳太深,执念太重,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一己私心就灭了帝氏满门。
至于一剑劈了当朝宰辅的太子爷,倒无人敢说他无罪。只是朝臣皆言太子心胸百姓戴德幼时帝师,悲哀之下才会手刃左相,虽难容法理,却清理当中。兼之很多百姓跪于重阳门前为太子讨情,希冀陛下能看在昔日太子的功绩上酌情措置。
这态度已在林双等候之上,老管家差点欢畅得一蹦三尺,他舍了一张老脸谨慎翼翼跟在温朔身后。
温朔走出来,正都雅见这一幕,他抬步朝寺外走,林双还是沉默谨慎地跟在他身后。
赵福仓促走进上书房,抹了抹额上盗汗,“陛下……”
左相被诛的第二日,早朝还是在金銮殿长停止。还不等左相一派的人跳出来弹劾太子,姜瑜贪墨军饷构陷老臣的罪名就被谏官一条条摆了出来,金銮殿上朝臣激愤,纷繁奏请嘉宁帝查抄相府,要一查这国之蛀虫究竟贪了多少产业。
“姐姐的路?前辈是说……”温朔朝都城的方向望了一眼,“那殿下呢?殿下不会感觉可惜吗?”
得,他是天子,被关的又是他的儿子,关他们啥事啊!大臣们自个安抚自个后,憋屈地回府了。
帝盛天在藤椅上挪了个舒畅姿式,看向温朔,“因为韩烨。”温朔有些惊奇。
她说完挥挥手,“归去吧,你想如何选都随你,不消问我。”
嘉宁帝挥手,“这些历经几朝的老狐狸朕夙来就不信,谁晓得他们是不是当年帝盛天安插在朝里的。这些年朕汲引了很多新贵上来,就是为了能够代替老臣。朕本来还想打磨他们几年,现在事急从权,提早将他们拉上来也好。去拟旨吧!”
温朔在院外盘桓很久,他第一次见帝盛天是忐忑等候,第二次反而是不晓得该如何面对。
第二日,帝梓元一早就上朝去了。温朔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和缓的榻上爬起来,不甘不肯一步三转头地离了书房。
听完这席话,温朔立在涪陵寺山颠,如释重负,悄悄点头。
“陛下。”赵福进言:“主子倒是以为不成轻信,虽说暗卫折了很多妙手才查到这些动静,但是靖安侯君约见的大半都是陛下能够信得过的老臣,若她只是以此来利诱陛下,那陛下可就中了她的诽谤之计啊……”
帝盛天挑眉,温朔第一次见她时随梓元的叫法,唤的是“姑祖母”,此次上山倒是“帝前辈”。
“明天又是谁?”嘉宁帝立于窗前,手里端着杯茶,瘆人的目光扫来。
许是前几日帝承恩送来纸条上的那句话刺激了嘉宁帝,他眼都没眨就直接坐实了帝梓元颠覆大靖的野心,不然她好好的日子不过,见这些当月朔路和韩帝两家打江山的老臣做甚么。更令嘉宁帝惊心的是帝梓元见的还是一贯对韩家忠心耿耿又手握兵权德高望重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