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不错啊,一下子就瞧出小爷来源了!刚才对着你那姑姑,这一身硬气如何就找不着了?”少年一哼,蹲在帝永宁面前嘲笑。
不愧是帝家的掌权者,她一身风尘,才刚到苍城就已将帝永宁遭受的事查得清清楚楚。
堂堂晋南帝家独子,如果上门求娶,乃天下世家所求,何况戋戋一叶家?
帝永宁和韩子安俱被这句话噎得一呛,未等帝永宁回嘴,帝盛天复又开口:“叶家在苍城不过有点小浮名,半年前想必是爱你之才,希冀你将来出息了福蔽叶家,才将叶诗澜许配于你。现在他们攀上高枝,便视你如猛兽,弃之羞之,如此见风使舵凶险下作的做派,何能与我帝家攀亲?至于阿谁你珍之爱之的叶诗澜……”帝盛天唇角一勾,声音更重:“你亲身上叶府讨要说法,众目睽睽之下于门口受辱,这是小事不成?她是叶家蜜斯,是个主子,即便被父兄辖制,岂会毫无所知,她连一个交代都懒得做出,又如何值得你做到这一步?”
帝永宁神采通红,想为叶诗澜回嘴几句,却被这席话臊得半句话都说不出。
有些人天生有一种本领,嫌弃人嫌弃得理所当然,且毫不违和,比方帝盛天。
不知何时起候在一旁的赵福神采一变,缓慢瞥了帝盛天一眼低下了头。
韩仲远见他愁大苦深的模样,一乐,推着他朝房里走,“去去,瞧你一身灰尘浑身药味,那里能夺回才子芳心,出来沐浴换衣,换身好袍子。那叶家的蜜斯只要不瞎,总不会撇了你去跟一个纨绔小子!”
帝永宁耳朵一竖,谨慎翼翼朝帝盛天瞅了一眼。
小院外,谨慎守了半晌闻声两人对话的赵福轻吐一口气,放下心来悄悄拜别。
北方仍在混战,南边却稳如盘石,此时的晋南帝家,算得上云夏第一世族。想不到他家主子不经意救下的少年,竟是帝家的小公子!
韩子安面上没有半分不测,拱手呼应,“鄙人韩子安。”
少年被问得一怔,半晌利落一笑:“我老爹一身臭脾气,我天然不敢。交个朋友吧,帝永宁,我叫韩仲远。”他说着,一只手递到帝永宁面前。
这话一针见血,直戳心窝。韩仲远见他沉默,看了看天气插腰道:“小爷一身工夫,叶府和海蜃居只一街之隔,等过会儿入了夜,我带你偷偷潜出来。若叶家蜜斯真是被父兄所逼,你干脆亮出身份,包管叶家不敢再禁止。”
“再过一个月就满十五了。”
“韩仲远!”被韩仲远摆了一道,坏了姑姑的叮咛,帝永宁的好脾气被磨了个洁净,头一次动了怒。
韩家乃北方巨擎,他如此应,足矣。
看着面前的女子,韩子安足足愣了片息之久。
“哎,帝永宁,你家姑姑当真狠心,你还真筹办这么跪一夜啊?”
如此骇人的内力和蔼势,也不知是南边哪家权贵?
暮色骤临,因着城主府将有丧事,街上熙熙攘攘,彩灯林立。
帝盛天意有所指回:“久不出晋南,可贵出来,自是该多留几日。”
而后经年,他再也未曾如此时普通惊奇过。因为在属于他的期间,除了她,他再也不能碰到能与他比肩之人。
海蜃居乃韩家家主所居之处,帝永宁还真不信赖除了他的姑姑,另有谁敢闯出去。这少年穿戴讲求精美,且模样和韩子安有几分神似,帝永宁一猜便得出了少年的来源。听闻韩子安有一子,年十二,想必就是他。
不轻不重一句喝问,帝永宁面色发白,垂在膝旁的手握紧,“姑姑,太爷爷将我锁在宗祠内不得分开,我若不来,诗澜定会被家中长辈逼压嫁与别人,我对她有诺在先,又已立下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