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子,百姓,再加上任安乐本日在堂上所赞朝臣,无形中都成了任安乐的依仗和庇佑。
任安乐的目光自堂上逡巡而过,从右相到大理寺众官,神情慎重非常。
“京师怕是要换新的大理寺卿了。”韩烨开朗的笑声远远传来。
任安乐挑眉,翻开师爷自一旁呈上的证据,然后从刚才的托盘中拿出另一份试卷一同展开。
杜庭松未答,反而问:“大人可有凭据?”
“回大人,门生是。”
“哦?甚么礼品?还不快呈出去!”任安乐一下子来了精力,睁大眼朝黑漆漆的回廊看去。
“蜜斯,太子殿下送来了贺礼。”
哟,敬爱的太子殿下,您肯定您这不是恼羞成怒了?
任安乐看着堂下,再问:“你的试题从何而来?”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寝殿内响了半宿,让整座东宫风声鹤唳。
左相面沉如水,有丝不平常的紧绷,右相猜疑的朝左边看了一眼。
“小侯爷,本官说过,你便是证据。”任安乐声色俄然冷沉下来:“会试之题底子不是‘百姓之道’,两位大学士出的乃是‘创业’,你记不清试卷内容尚情有可原,可你连会试题目都弄不清,还说这试卷乃你亲身所写!”
堂下杜庭松承认统统罪行,左相轻吐一口浊气,生硬的身材松弛下来。
苑琴拿着布巾谨慎的替她擦拭长发,苑书从内里走进,低声回禀:“蜜斯,刚才贡院内陈放试卷的书阁起火,一众考生的试卷全都烧了。”
“你为何将试题给吴越?”
大堂里外感喟声此起彼伏,案子审到现在,成果已知,只是毕竟过分可惜。
古齐善面色大变,哑声喊道:“任安乐,你竟然敢诓我!”
“已故太子少傅宁楚瑜桃李满天下,为太祖四年榜眼。”
杜庭松朝吴越看了一眼,沉默半响,才道:“不消对比笔迹了,试题是我给吴越的。”
“哦?那李大人的请罪书中为何全然没有提到你,反而说他将试题赐与之人是吴越?”
“即便是这堂上大理寺众官,又有谁不是苦读数年才气官袍加身,若非深感其受,他们又缘何为了一件案子的本相赌上出息还考生一个公道!”
“这个混小子,传话到别庄,让他好好会考,如果落举,就给孤滚着返来!”
古齐善面色青白,神情忿忿。
唇角微勾,任安乐盘腿而坐,托着下巴:“怕是心虚了吧。李崇恩为官十几载,纯熟深沉,若不是当朝宰辅权势滔天不能回绝,他又怎会引祸上身,弄得最后他杀赔罪。只是没想到姜瑜哲心机如此之狠,杜尚书为其马首是瞻十几年,最后还是被当作了弃子。”
古齐善被任安乐的气势震得颠仆在地,面色惨白难以成语。
“二十年前大靖朝立,举国选才,右相魏谏虽是大儒,为安百姓之心,仍以三十之龄参考,乃我大靖朝建国的第一名状元。”
琉璃步摇,金钗银冠摆满妆盒,跟着宫娥的慢走隐有动听碰击之声响起。
黄浦长舒一口气,到现在,这件案子才算真正呈于世人面前。
任安乐起家,望向大堂中待罪的二人,目光灼灼:“科举乃大靖举贤选才之底子,科举乱,国本亦乱,你竟说这乃戋戋小事,的确荒诞至极,你当这朝堂是你忠义侯府的后花圃不成?”
“认又如何,我贵为侯府嫡子,戋戋舞弊案,你罚我又如何!”
左相肃眉看了任安乐一眼,沉默不语,右相暗赞一声,沉声道:“小侯爷,任大人说的不错,若你真被冤枉,尽管背出会试答案,秘闻也包管会还你一个公道。”
“若无科举之制选材纳良,我大靖安能稀有十年承平之世?古齐善,科举于大靖百姓而言重于天,你为侯府嫡子又如何?莫非还比天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