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摆手:“苑琴,你先回府。”
任安乐蹙眉,苑琴神情了然,在任安乐耳边低语几句,她方才晓得面前少女竟是杜尚书之女,因和韶华公主交好,被其保下入宫为宫娥,才免了贬谪之罪。
安宁着一身湛蓝长裙,利落飒爽,她朝韶华摆手,不耐烦道:“回你宫里问清楚,传话的宫娥喜好挑衅是非,你便不分青红皂白责问朝廷命官,成何体统!”
这个从十万大山里走出来的女匪贼,当真有些本事。
任安乐点头,率先朝聚贤楼中走去,笑回:“安宁,你亦可如此。”
三人面前,是都城最大的赌坊聚财楼。
两人视若无睹,安宁随便打量了一下大堂:“安乐,你善哪种?”
韶华神采数变,低声应了声‘是’,红着眼领着杜亭芳仓促拜别。
安宁公主和少将军施诤言归京的动静在都城卷起一阵不小的震惊,只是结果截然相反,因着安宁昔日的名声,满城世家后辈纷繁避祸于家中,倒是帝都迩来贵女停止的诗宴实在很多,头一份收回的请柬必是少将军施诤言统统,听闻这位军功出色的将军未在疆场退过一步,却在如雪花普通的请柬邀约下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了。
“难怪世家后辈避于府中,原是有这番启事,这个安宁公主倒甚是合我口味。”
昔日名冠都城的尚书府令媛,现在寄人篱下的宫娥婢女,难怪会如此愤懑。
“我也压大。”任安乐从袖里取出一张银票,轻飘飘道:“一千两。”
苑琴垂首退回马车,任安乐道:“本日只如果公主想去的处所,安乐皆会作陪。”
世人一听,皆觉本日赌局风趣,立马退散开来。
几近是立时候,韶华面色一变,后退垂首施礼道:“见过皇姐。”
任安乐虽推了嘉宁帝的犒赏,但老天子也不是个鄙吝的主,千两黄金赏下不说,还给了任安乐可随时出入禁宫的特权。
“出来的仓猝,倒是忘了带银票。”安宁已从腰间解下一块绿佩,扔到桌上,恰好落在‘大’字一格,遂笑道:“便以此玉为赌注,抵一千两,既然落在大上,我便压大。”
“回太子殿下,公主邀任大人出宫玩耍了。”
小宫娥神采通红,跪在地上半日才呐呐开口。
毫无疑问,此时连傻子也晓得这两名女子是来踢馆的,只是聚财楼在都城耸峙数年,日进斗金,若身后无朱紫撑腰,早就被眼红的权贵给吞了。
“公主相邀,但敢不从,臣有车马,便算报了本日得救之恩。”
“公主,并非如此…”杜亭芳眼含感激,拉住韶华衣袖。
安宁似笑非笑,朝任安乐一瞥。
安宁长公主功劳卓著,早非养在深宫的公主可比,韶华即便再放肆,也不敢在她面前张扬。
“杜蜜斯无需多礼,可有事要扣问本官?”任安乐淡淡开口。
算了,终是她杜家气数尽,怨不得别人。杜亭芳垂眼,“亭芳无事,大人请便。”说完,退至一旁。
两个声音几近同时响起,安宁公主从假山后走出来,一脸冷凝,望向韶华的神情微有不悦。
都城世家公子温文漂亮,嘉宁帝挑出来给长女的,必定是最好的。五大世家公卿若把后辈一同送入公主府共侍一妻,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四年前安宁公主自泰山而下,陛下曾为其摆宴择婿。”
淡淡一句话,杜亭芳突然抬首,神情庞大,正欲开口,却被人横生打断。
不知怎的,任安乐却恰好觉着这像是那晚在天鉴阁见到的女子能说出的话。
半响后,韩烨才抬步缓缓朝宫门处走去,施诤言跟在他身后,沉声道:“殿下,臣以为以公主和任大人的武功,在都城足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