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孤效力七年,不管你是为何而来,除了沐天府之行,未曾风险孤半分,若你本日能闯下山去便是你命不该绝,若赢不了孤,苍山多了一名剑侠孤魂伴随太祖亦可。”
连天的石阶望不到绝顶,一步步向上爬升的人影在苍穹下化成藐小的灰尘,不管是大靖储君,抑或是名声斐然的大将,在这座天阶上,没有任何不同。
“不及你。”韩烨瞧了一眼地上碎成粉末的折扇,淡淡回。
即便是一向神采淡然的归西,在听到这句话时,亦是一怔,他神采庞大的朝韩烨望去,叹然道:“殿下何必如此?”
“可惜,他过分高傲,不肯承孤之情。”韩烨轻叹。
任安乐未再言语,悄悄跟在他身后,踩在石阶之前,她突然回顾,望向枫林红叶中埋没的墓碑,看了最后一眼,眼神宁和,却沧桑如拂过白驹光阴。
这是甚么话,归西乃一代剑术妙手,剑法超绝,他这个太子殿下算无遗策,如何会健忘在苍山布下重兵围歼这个沐王亲信,莫非还希冀着她一个弱女子挺身而出不成!
当年稀落的枫树染遍了苍山颠峰,漫无边沿的红叶之海中,唯有那座万古流芳的陵寝还是孤傲厚重。
还未行出三步,凌厉的剑风夹着惊雷之势从背后骤但是来――直指韩烨。
归西的声音当朴拙心,一如这七年存亡与共荣辱相系,韩烨俄然有些感慨,开口:“没有,孤身上没有账簿。”
枫叶落下,苍山重归安好。
她开口,情感不见一点颠簸,瞳中倒映的青年身影垂垂恍惚起来,“为何不成以?”
“殿下在沐天府时势事叮咛长青、苑书,将安抚哀鸿之任交给任大人,一向将我缚于身边,想必早已是在防着我,就连夜袭赵家庄之事也是如此,殿下借我之口将动静送到钟礼文手中,是我对本身过于自傲,亲手毁了沐王爷的布局。施将军在城外守了两日,防的底子不是钟礼文,而是我。”
归西眉毛一挑,轻弹剑身,眯眼问:“殿下是何时发觉我的身份的?这七年间殿下之令我从未违过半点,竭尽所忠竟还得不到殿下信赖?”
臣礼,非长辈之礼,她觉得入京半年,韩烨起码已视她为友,却不想千里驰驱登彼苍山之顶他让她行的只是臣礼。
墓碑眺望晋南,那是帝北城的方向。
韩烨的声音清冷叹然,任安乐抿唇,朝韩烨看了一眼,眉极浅凝住,却还是极慎重的朝身前长眠的帝王行下大礼。
温馨了十几年的苍山之巅迎来了一场料想以外的决斗,漫山如火枫林皆沦为此二人身后之景。
他没有瞥见,背后立着的人影半晌的生硬。
韩烨唇角轻抿,眉皱起,一字一句道:“归西,你是孤之友。”
“天然,无缘做伉俪,做知己亦可。”安乐摆手,回身筹办分开,“殿下,沐王之事为重,未免施将军久等,我们还是尽快回晋贤城。”
“都不是,殿下,十年前我垂死之际被沐王爷所救,今后便入王府为其暗卫之首,七年前领命到殿下身边,唯此平生,为还一命之恩,归西承诺助沐王登上大靖储君之位。”他拔起长剑,眉峰坚固如初,“殿下之德足以让天下之士相护,只可惜归西从一开端所报之人便不是殿下。”
任安乐微一思考,点头,“小时候听老头子说过很多……”
“走吧。”韩烨回身朝苍山连天的石阶走去,行动不如来时普通轻松,身影隐有落寞。
如青松普通矗立的身影,慎重到极致的信誉,任安乐看着一尺之距的青年,俄然笑了起来,“殿下何必如此言重,殿下但愿安乐守臣礼,臣决不再超越半步,殿下若要安乐为朝廷之上的助力,臣亦肝脑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