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早就猜到如果是任安乐,必然会回得这般萧洒,韩烨心底苦笑,微微沉眼,问:“你当真情愿?”
终有一日,她也会拔脱手中之剑。太祖,若你预感了那一日,当年可还会赐下那荣宠至极的诤言。
那字超脱萧洒,却嵌入极深,观之萧索冷僻,一看便是用剑破锋划上。
“你锋芒过露已成究竟,回京后,不管你是否情愿,我都会上奏父皇是你寻出了沐王谋反之证,此功居伟,父皇会宠遇于你。”
韩烨点头,和任安乐并肩而立,简宋看着二人走来,快步跟在二人身后。
韩烨的声音清冷叹然,任安乐抿唇,朝韩烨看了一眼,眉极浅凝住,却还是极慎重的朝身前长眠的帝王行下大礼。
“殿下,为何带臣来此?”任安乐轻声问。
“殿下本日带臣前来,可算违了祖制?”
如青松普通矗立的身影,慎重到极致的信誉,任安乐看着一尺之距的青年,俄然笑了起来,“殿下何必如此言重,殿下但愿安乐守臣礼,臣决不再超越半步,殿下若要安乐为朝廷之上的助力,臣亦肝脑涂地。”
山颠的石碑旁,放了一坛果子酒,酒香四溢,醉遍整座山头。
“不会,我想让皇爷爷见见你,他白叟家会很欣喜。”韩烨声音微沉,回顾望向任安乐的眼底如蒙珠玉,“安乐,我可预感你会陪我创大靖乱世,人间能与我在朝堂比肩者,唯有你。”
半响后,苍山颠峰俄然呈现一个身影,自颠峰安步而下,乌黑长发,玄色长袍,腰间一根锦带,唯见背影,不见面貌。此人在千峰奇陡的山涧间如履高山,最后停在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归西身边,沉默半晌后伸手扶起他径直朝山脚而去。
韩烨的话铿锵笃定,任安乐微微一怔,嘴角勾起微不成见的弧度,“哦?殿下想说的仿佛不但于此?”
韩烨解下隐于腰上的软剑,内劲注入,长剑收回清越的剑鸣,直指归西,“自孤从漠北疆场而归后,已有五年未曾启过此剑,归西,陪孤一战!”
“安乐,见臣礼吧。”
她开口,情感不见一点颠簸,瞳中倒映的青年身影垂垂恍惚起来,“为何不成以?”
韩子安之于帝盛天,帝靖安之于帝梓元,便是如此。
归西的声音当朴拙心,一如这七年存亡与共荣辱相系,韩烨俄然有些感慨,开口:“没有,孤身上没有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