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刀剑相撞声不断,强大的内劲让四周的枫叶纷繁落下,灰尘飞扬。
任安乐感喟,瞥见归西在韩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突然抽出长剑,纵身朝苍山之巅跳下。
韩烨沉默半响,缓缓开口:“苍山之巅只要我们三人。”
“可你仍然叛变了孤。”韩烨淡淡开口。
他没有瞥见,背后立着的人影半晌的生硬。
瞬息之间,韩烨和任安乐同时向前跃出数米,韩烨腰中宽扇反手掷出,和任安乐背后俄然拔天而起的长刀一齐朝来剑会去。
终有一日,她也会拔脱手中之剑。太祖,若你预感了那一日,当年可还会赐下那荣宠至极的诤言。
“殿下,为何带臣来此?”任安乐轻声问。
温馨了十几年的苍山之巅迎来了一场料想以外的决斗,漫山如火枫林皆沦为此二人身后之景。
“你锋芒过露已成究竟,回京后,不管你是否情愿,我都会上奏父皇是你寻出了沐王谋反之证,此功居伟,父皇会宠遇于你。”
“你为孤效力七年,不管你是为何而来,除了沐天府之行,未曾风险孤半分,若你本日能闯下山去便是你命不该绝,若赢不了孤,苍山多了一名剑侠孤魂伴随太祖亦可。”
恍惚间,归西展开被鲜血染湿的眼,完整昏倒前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墨深的眼,那眼神高贵至极,却恰好有着人间最平平的透辟苍渺。
枫叶落下,苍山重归安好。
连天的石阶望不到绝顶,一步步向上爬升的人影在苍穹下化成藐小的灰尘,不管是大靖储君,抑或是名声斐然的大将,在这座天阶上,没有任何不同。
韩烨未答,俯身上前半蹲,拍落碑上黄土,“安乐,这碑上的字是帝家家主留下的,太祖遗旨独葬于苍山,除韩帝两家骨肉,天下之人皆不成入。父皇曾说皇爷爷此举荒唐肆意,给皇家留了闲话,我却晓得皇爷爷这么做只是想为本身留一处净土。”
堂堂一国储君,在东宫里成日的养尊处优,竟然能习得如此令人惊惧的剑法,任安乐手指微点掌心,略有几分感慨,嘉宁帝倒是对这个嫡子极尽宠嬖。韩烨所用的内功,是泰山永宁寺净玄大师三十年前成名的般若心法,剑法也是寺内伏魔棒法演变而来。
韩子安之于帝盛天,帝靖安之于帝梓元,便是如此。
韩烨未及抬首,统统已成定局,剑尖犹有血迹滑落,他鹄立半响,未动亦未言。
韩烨点头,和任安乐并肩而立,简宋看着二人走来,快步跟在二人身后。
人间最无法者非仇恨,不过存亡相隔罢了。
剑发神鬼莫测,剑收轻若惊鸿,她和韩烨站定,转头看向不远处持剑而立的男人,未有不测,却带了凝重和绝望之色。
苍山山顶只要他们三人,韩烨来苍山虽有警告她之意,可真正目标倒是围诛简宋。只是她未想到他竟能如此沉得住气,在简宋拔剑之际才点穿布局,论策画心机之深,世上千万人皆弗如。
韩烨的声音清冷叹然,任安乐抿唇,朝韩烨看了一眼,眉极浅凝住,却还是极慎重的朝身前长眠的帝王行下大礼。
“不会,我想让皇爷爷见见你,他白叟家会很欣喜。”韩烨声音微沉,回顾望向任安乐的眼底如蒙珠玉,“安乐,我可预感你会陪我创大靖乱世,人间能与我在朝堂比肩者,唯有你。”
“不及你。”韩烨瞧了一眼地上碎成粉末的折扇,淡淡回。
“既然苍山是引你出来的局,孤天然不会将沐王谋反的独一证据带在身上,一日多前孤分开晋贤城之际已将账簿交给诤言,此时证据应当被送到上书房了。”
“沐王座下暗卫之首、大靖不出世的剑法天赋归西,当得孤如此。”韩烨向前一步,双手负于身后,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