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清了清嗓子,朝苑琴一指:“这是任将军府上的苑琴女人。”
心照不宣的干笑声此起彼伏,世人正襟端坐,纷繁朝苑琴见礼,刚才风骚不羁的公子哥顿时变成了儒善温雅的模样。
赵岩虽有些风骚,却从稳定来,对家中嫡妻更是恭敬,本日赶上苑琴,实在是没选好出门谷旦。
半晌无言,洛铭西垂眼,打趣道:“也不尽是好事,若帝承恩是个温婉贤淑的性子,也算我们还他一个太子妃。”
兄弟为一女子阋墙,这无异于让皇室沦为都城氏族的笑柄,听闻太后大怒之下差点将五皇子绑到宗人府思过,连赵蜜斯也险被迁怒。幸得太子赶到慈安殿,为五皇子说尽好话,历数东安侯府对朝廷之功,才成全了这桩婚事。
任安乐点头,神采淡淡:“想必琳琅已经发觉了,她自会安排,你不消担忧,忠义侯查得如何样了?”
任安乐翘腿躺在枫叶上,闭眼养神,听到走近的脚步声,睁眼――洛铭西一身绛红长袍,靠在不远处的歪脖子树上,非常煞风景。
任安乐站在巨石上,雨水自她衣袍上滑落,刹时被蒸发,不湿一分。
任府书房,任安乐等了半宿,总算比及了姗姗返来的苑琴,还未等她扣问,苑琴已开口。
赵岩手握折扇扣在小几上,眼底泛光,“这女娃娃确切短长,几句话便得了我辛苦为素芬网罗的真迹,温朔是个一根筋,今后有得她忙活了,哈哈哈……”
温朔眨眨眼,兴趣问罪的气势被压下,朝赵岩瞅去,这状告得正大光亮。
可贵见到这些人吃瘪,温朔瞧着好笑,苑琴此时在他眼底的确能射出万丈光芒来,乐了半晌才想起一事,问:“苑琴,你如何穿成如许来翎湘楼了?”
温朔名满都城,模样又生得姣美,头一次来烟花之地饱受翎湘楼女人的看重,惹得世人羡慕不已。
歌舞尽欢,曲终人散。
任安乐行到窗边,天气模糊泛白,晨光微明,拂晓之光划破苍穹,落在院子里。
赵岩笑了起来,意味深长:“温朔,知己宝贵,红颜难寻,莫和殿下一样,一等数年可贵才子,才是真的可惜了。”
他昂首,见苑琴眯着眼神情平静,心一凛,生出一股子凉意来。沐天府同业一月,他可算领教了苑琴的本事,比之大大咧咧蛮力超群的苑书,他更不想获咎这个看起来温婉纯良的小女人。冷静为赵岩哀叹一声,温朔一屁股坐下,老神在在,望向赵岩抱以怜悯之光。
任安乐懒得瞅他,“你甚么时候在乎这些八卦之事了?”
赵岩朝远走的马车看了一眼,道:“她是前次秋狩上作画的丫头吧?”
“不急。”
“那又如何。”任安乐朝他望去,嘴角勾起,眼底讳莫难辨,竟有凉薄之意:“与我何干?”
一旁竖着耳朵的世人听得连连咂嘴,不愧是将军府上出来的女人,如此豪放风采满城难及啊!
“帝家的冤案。”苑琴神采一凛。
温朔把苑琴奉上马车,正筹办回府,瞅见赵岩领着小厮站在他马车前面,行上前,“世子何事?”
“都城好久没有热烈过了,我还欠韩烨一个太子妃,待他东宫主位定下之时,你再把这些证据送到大理寺去,算是…我帝梓元送给皇家的第一份贺礼。”
赵岩一愣,咧嘴点头:“小公子好眼力……”
“当然。”苑琴笑得像只狐狸,“每次寨子里开战,苑书的交战鼓一响,十里大山里飞鸟绝迹,走兽四散,敌军不战而降。”
秋高气爽,西郊后山的枫林数里金黄,秋叶落在地上盖成厚厚一层。
温朔哪还不晓得这些人在想些甚么,回过神来神采通红,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架式就要和赵岩死磕,哪知被一双手不动声色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