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被封了足足三日,直到禁卫军把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出半点可交差的线索后才算安生。禁卫军虽动了三日,可皇城龙椅里端坐的那位却半点声色都不动,让一众勋贵吊在喉咙里的一口气不上不下,把人都能愁死。
任安乐皱眉,“帝承恩如何了?可碍性命?”
温朔仿似本性中对‘姐’这个称呼格外看重,见任安乐不把他当外人,一改常日里的老成,抓着任安乐喋喋不休,眉头皱得像个小老头。
就算晓得任安乐是个大咧的性子,苑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任安乐见他无大碍,让他早些安息,抱着酒坛子利落回身,摇扭捏摆出了房间。
半晌,他召进内侍,叮咛了一句‘好生照顾帝蜜斯,待她醒后回禀东宫’的话后走出了元华殿。
哎,虽说莫名其妙的去了半条命,但一醒来便是铁板钉钉的太子妃,这一剑是福是祸还真说不清。
嘉宁帝眉眼微冷,神采沉了下来。天子遇刺,储君天然要避嫌,不能插手查探,太子是如何晓得的?
这丫头倒是对这件事格外上心,任安乐摸着下巴,有些晃神。
苑书跟在她身后,几次欲言又止,任安乐将酒坛扔到她怀里,斜眼道:“说吧,这么扭捏做甚么?”
韩烨天然晓得嘉宁帝所想,缓缓道:“三日前五柳街大火,源于几家酒坊,这几处几近同时着火,儿臣感觉有些奇特,便派人查探,不想果然是有人放火,只是不管如何查,线索都断在了都城的世家勋贵里头。”
皇城里混进了刺客,上至禁卫军统领,下至九门提督,没一个不是担一身罪恶的,可恰好向来手腕铁血的帝王雷霆之怒硬是没降下来。
苑琴点头,“我便是如此猜想的。只是到底有谁会如此大胆,敢行刺陛下,更奇特的是那刺客偶然恋战,一击不中就逃离了皇城。”
他三日未出殿,傍晚的昀阳有些晃眼,垂下眼,韩烨掩尽嘴角的苦涩。
温朔在东宫长到十四五岁,是太子亲身教养、大靖朝最年青的状元郎,大世面是见过的,但现在神情不幸的少年除了愣愣瞧着面前飒爽神情的女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太子日夜守在元华殿,嘉宁帝不好宣召,便寻了个傍晚乘着御辇本身找上了门,见东宫属臣不时收支,有些欣喜,虽说挂念着一个女子,太子到底没忘了储君的本分。
他眯着眼,等太子持续说下去。
苑琴一听这话,想到那小我前板着脸、人后喜好插诨打科的小子,娟秀的眉眼一肃,应了一声,吃紧退了下去。
时至明曦,暴露浅白的天气,任安乐立在窗前,望向皇城的方向,神情莫测。
他本是一句笑言,却不经意间瞥见那双掩在棉被下的手悄悄一动,韩烨怔住,凝睇着床上昏倒不醒的女子,眉宇深沉凛冽,庞大至极。
君臣博弈,以帝承恩的大功为筹马,便是太子的筹算。
苑琴微愣,“蜜斯是说今晚的行刺不是为陛下而来……”
“太子,你有没有想过……”嘉宁帝神情难辨,冷声道:“晚宴上朕身边的人不知凡几,如何会恰好这么巧就是帝承恩挡剑救了朕。”不是皇家冷心冷情,只是帝王生性多疑,遇事总会多想几分。
温朔逞笑笑,咂着嘴角:“无事无事,本公子又不是个女人,那里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