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神采腾地丢脸起来,原九门提督是太后之弟建安侯,难怪父皇克日因建安侯操行失德怒斥侯府,想来是碍于太后的情面,只是警省了一下。
但帝家女和大将军针锋对麦芒,王不见王的传言还是在帝都上层通报开来,且八卦之风愈演愈烈,就差编几台戏本在戏园子里逗唱了。
天然,任安乐这个实诚人一向自发的以为本身乃血缘纯粹的晋南山大王,和贵女半点不搭边。
时候是十蒲月圆,座上宾是皇朝公主和各府蜜斯,陪客是勋贵后辈携豪门士子。
一句实诚人,一句常理,堵了满朝气愤之言。
武将兼女子之身群情军机国事,十几年来大靖朝堂上也是头一遭。一时任安乐得尽帝心,风头无两。
建安侯、威定侯与左订交好,当年三人皆有从龙之功,现在两侯遭父皇所弃,左相如断一臂,休赋在家避了朝堂之争,父皇怀旧情,不会动相府,左相倒是个聪明人。
“兵库里的灰有半指高,起码五年未曾开启过。”任安乐弹了弹手指,“李原任九门提督只要三年,之前的那位没有被牵涉出去,贪墨案查到威定侯府便止住了。”
安宁早已适应任安乐时不时的匪贼调子,只翻了个白眼,学她一样朝后一仰,靠在软椅上,叹了口气:“皇家是非多,帝家只剩这么一个闺女,我甘愿她做一介布衣,也不想她嫁入皇室。只是梓元对皇兄执念太深,我拦不了。”
“陛下早已赦免帝蜜斯,天子之令重于万诺,公主何必担忧?还是公主感觉后宫中除了陛下另有人有本领对帝蜜斯倒霉?”任安乐顿了顿,收起双腿,坐得笔挺端方,俄然昂首望向安宁,“帝家事发时公主只要八岁,公主只是纯粹担忧,还是真的晓得当年朝廷的辛密?”
满城贵女,除了任安乐,尽皆列席。
安宁,我只问你这么一次,若你能安然相告,帝家当年之事,我帝梓元有生之年毫不将你牵涉此中。
半月后,待这场朝堂厮杀灰尘落定时,世人一观当目前堂,皆生出了不成思议的诧异和感慨来。只因谁都没想到最后大获全胜的竟然是那位号称专干实诚事的大将军任安乐。
她对韩烨可没有甚么执念,怎可让别人不明不白的坏了她的名誉。
“陛下当年即位,建安侯居功至伟,现在陛下之举倒也能了解。臣也是以被许入内阁议事,也算是大捞了一笔,没甚么不对劲的。倒是公主……你就将近迎回皇嫂了,如何反而变得哀天怨地了?”
任安乐听着嘉奖,耸了耸肩,朝后一仰,靠在软椅上,腿挑至桌上斜放,一副痞子模样。
她瞧了安宁半响,漫不经心开口:“公主,莫非你以为就凭戋戋一个威定侯世子,便有胆量贪墨朝廷军饷。您…太看得起李原,也太看轻大靖朝堂了。”
是以半个月后帝承恩伤势大好之时,将来的东宫太子妃即将在东宫停止宴会的动静尽人皆知。
流言传入东宫的时候,韩烨正在陪大伤初愈的帝承恩赏花,见帝承恩沉默不语,他只是笑着道了一句‘任将军喜玩闹,不消放在心上’便揭过了此事,并无如平常普通安慰帝承恩,话语间神采淡了很多。
这一举实乃大出世人料想,更让人难以料想的是任安乐暂摄九门之职的第一日便开端例行查抄西郊大营的兵库,这一查,让刚刚才沉寂下来的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这双眼墨黑清澈,清冷深沉,熟谙得让人难以矜持,恍忽十年惊鸿,还是当年。
西郊大营的兵库内,除了每日练习的将士所持兵甲鲜敞亮丽无缺无损外,封在兵库内的刀枪剑戟皆生了锈迹,一抹另有半指尘灰。持着如许的兵器上疆场,恐怕仇敌还没斩到,将士悄悄一握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