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寂静,端坐的一众世家后辈王谢贵女不是头一次见任安乐,却感觉她每一次呈现都能带来令人不测的赞叹。
帝承恩亲手为她斟上酒,神情诚心当真,低声道:“安宁,我待太子之心一如当年,定会好好搀扶于他,你定要信赖于我。”
当下便有贵女笑道:“公主不知,自数月前任将军在太子殿下的宴会上穿过此衣后,很多姐妹都很喜这般打扮,只是难及安宁公主和大将军的飒爽英姿。”
作为将来的东宫太子妃,帝承恩这场宴席办得恰是时候,她自入京后以帝家人的身份谨小慎微,现在摆出皇家媳妇的尊荣来也不为过。
自皇宫行刺案后,嘉宁帝对帝承恩的看重尽人皆知,送入东宫的奇珍奇宝不知凡几,养伤的圣品亦皆是皇宫收藏。
韶华虽娇纵,却也是天野生出来的公主,面前此人只是个四品副将时她都斗不赢,更何况现在任安乐已入主内阁,掌都城防务,得尽帝心。
世人一听这话,瞅着云淡风轻的将来太子妃,心底一格登,今晚这场宴会怕是龙争虎斗,不得承平了。
他只是瞥了北朝苑中面庞沉郁的帝承恩一眼,然后眼神缓缓落在托着下巴寂静不语的任安乐身上。
话还未完,苑琴端着一套锦衣从房外走进,淡淡道:“本日帝蜜斯设席,蜜斯要去东宫,我们蜜斯夙来温雅得体,定是斗不过这些心机弯弯绕绕的大师蜜斯,你不在身边帮衬着如何成?”
“蜜斯,您要出门?”
初入都城秋闱场上一箭三雕的不羁豪放,东宫夜宴上与众君尽饮的瑰丽慵懒……另有本日帝家蜜斯宴上世人难以企及的温雅素净。
任安乐一动不动,瞅着帝承恩,笑得非常有害。
韶华偶然间被萧瑟,她打量了安宁一眼,笑着插进了口:“皇姐这一身穿得奇怪,虽是男装,却别有一番风骚,也不知哪位世家后辈能进了皇姐的眼。”
“安宁,你来了。”帝承恩的笑容和煦逼真,亲身起家将安宁迎到右首软席上,笑道:“你政事繁忙,请你来倒是叨扰你了。”
这话一出,世人不成思议的望着苑中笑得娇憨的少女,憋着口气谨慎看了看上首的帝承恩,面面相觑。
帝承恩神采微冷,笑容淡了下来,“安宁,何必焦急,我对任蜜斯非常猎奇,今后殿下在朝堂上亦会仰仗于她,我又怎能怠慢,让她提早离席?”
“便是如此,任将军虽是女子,亦为外臣,等会酬酢几句后我便陪任将军拜别。”
韶华神情有些不安闲,她事前听闻帝承恩未请任安乐才会欣然列席,现在如果离席,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安宁眉头一皱,刚欲开口,苑门前宫娥柔婉恭谨的声音俄然响起,院内世人暗叹配角已到,纷繁抬眼朝苑门前望去。
这真的是阿谁自小在匪贼窝长大,浴血疆场的任安乐?
任安乐撇撇嘴,假装没闻声,只伸长了手臂让苑琴换衣,倒是苑书如雷轰了普通,颤抖的指着惯来喜好装大爷的任安乐,双手叉腰:“温雅、得体……苑琴,你说的真是我们家蜜斯,我看是粗……”
安宁坐定,见帝承恩仿似早已忘怀月前两人之间的不快,心底感慨:“无妨,你的宴席我天然要来。”
安宁看了帝承恩半晌,俄然开口:“皇兄可在东宫?”
安宁公主话语间对任安乐的保护谁都听得出来,想来也是情愿做个和事老,让帝家蜜斯和任安乐尽释前嫌。
蜜斯情愿去东宫看这场戏,八成跟克日京里传播的大将军匪气霸道,却偏生肖想太子,现在茶饭不思日渐沉疴的流言有关,至于这流言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便非常有些玩味了。
她这声非常随便平淡,安宁还未说话,韶华已经迫不及待的摆手,“任将军无需多礼,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