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当初不是说蜜斯不入东宫亦可？”
左相微一沉默，行至窗前，半晌后，幽幽道：“是老夫此次失策，温朔乃太子近臣，聪明绝顶，今后定成大患，我本想此次神不知鬼不觉的撤除他，没想到太子会切身涉险，触了陛下逆鳞。”
只是这请柬镶着金线，纸质是御供的江南宣纸，瞧上去实在有些豪华。
任安乐性子里天生带着帝家人的乖张，在她看来，韩烨娶妻是本身的事，实在和她扯不上甚么干系。
“那韩烨呢？你情愿他娶一个和帝家底子毫无干系的人？”
“帝盛天，你帝家女儿要嫁入东宫了，你可对劲？”太后对着佛像，声音幽幽，俄然开口。
一语落定，安宁起家，轻拂袖摆，回身拜别，行到门前，顿住，“我只现本日从未听过此言，安乐，记着，不管父皇如何看重你，你永久都不要在他面前提及帝家之事。”
那封勾搭北秦的手札，便是左相亲身从帝家搜出来的，一百多条性命亡于他号令之下，帝家与此人，不共戴天。
“此次是两位侯爷本身犯了大错，和老爷没甚么干系，再说老爷之势在朝中无人可比……”
安宁的身影消逝在二楼，任安乐将手中酒杯随便扔在桌上，碰出清脆的响声，她闭上眼，手指分解半圆在膝盖上轻叩，神情冷沉难辨。
“左相倒是受了池鱼之灾，经此一事，他与你积怨更重，恐不会罢休。”
任安乐俄然想见见……这个十年前被洛铭西选中送往泰山的女子，现在究竟是何般模样？
帝氏承恩，好一个帝承恩。
“你早就猜到他会换下九门提督？”
“老爷……”见左相沉默，管家小声唤道。
目睹手中密信已成灰烬，左相长舒一口气，“陛下怕是对我已经不满了。威定侯，建安侯现在被陛下所弃，相府若能和东宫交好，也能安定我在朝中的职位。”
安宁是个称职的公主，事关皇家阴私，一句口风都不露也是普通。
这份礼品有些独特，一张薄薄的请柬。
“胡涂。”左相冷喝，“建安侯乃陛下亲舅，仍然难逃天子之怒，你觉得秘闻还能安稳？”他神情肃冷，隐有怒容，“行刺之事没有留下后患，我原也觉得陛下只会惩戒禁卫军统领，没想到连九门提督也会遭到连累。威定侯府本就是帝都世家俊彦，陛下此次是冲着世族来的…他是怕我们这些老臣欺主。此次不管是新入内阁的任安乐，还是新晋的豪门后辈、荣赏的老将，皆在朝中为中立之势。两相制衡，对太子更加无益。”
“他觉得拿太子和朝臣为借口哀家便不晓得贰心底在想些甚么，他是对你有愧，对先帝有愧。”太后顿了顿，指尖一紧，手中佛珠断裂，掉落在地，沉闷的敲击声在佛堂内响起，她缓缓闭眼，嘴角勾出冷冽之意。
管家心底一动，忙问：“老爷，但是帝蜜斯送来了好动静？”
洛铭西笑声顿住，眸色一深：“安乐，你莫不是对韩烨另有筹算？”
管家回声退下，左相复行到桌前，拿起羊毫持续练字。
笔尖戛但是止，宣纸上重重的‘诛’字冷意满盈，左相眉头紧皱，放下了笔。
笑容一点点逸到唇边，安宁端起桌上酒杯，缓缓入口，醇酒浓烈，她抬眼，叹了口气，“任将军，你超越了。”
待嘉宁帝坐下，太后叹了口气道：“你本日才来，想必已想好了如何安设帝家的丫头。”
嘉宁帝笑着说完，拂了拂袖袍，出了慈安殿。
左相点头，“她言册封之时会向陛下进言为太子纳侧妃。”
太后沉默半晌后才叹了口气：“天子，哀家一向晓得你对太子格外分歧，昔日放纵也就罢了，东宫太子妃是大靖将来的皇后，帝家固然式微多年，可难保不会有对其忠心的外臣，他日若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