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来的第一封信,宁礼并没有写甚么特别的话儿。不过是问她这些年过得可好,长高了没,是否还像畴前那般癖好甜食,还是那般贪玩……
宫中程婉临时还未得知动静,她正由贴身宫女铃儿擦拭额头伤口。
朱月笑道:“瞧我,记性不大好,竟忘了。”
“嗯?”朱月手心微烫,“…并无。”
本来有老夫人在,她奉迎的工具是老夫人。老夫人不在了,她便要让府中几位主母和阿绵这位郡主喜好。
程婉心中颇觉屈辱,身为宠妃,竟然要靠堂妹才气得以安然地奉侍陛下。
“……阿青姐姐的婚期?”
“啊”小丫环惊叫一声,看清来人忙道,“表蜜斯恕罪,奴婢不是用心的。”
“如果受了委曲,阿月姐姐必然要和我说才是。”阿绵复坐下,眸中体贴不似作假,“祖母生前那么心疼你,必定也是但愿阿月姐姐能过得顺利无忧。”
她拿起玉佩,在灯火下悄悄凝睇了半晌,仿佛还能嗅出上面带着肮脏的味道。
“阿月姐姐,这几年在府中可有人怠慢你?”阿绵俄然说到毫不相干的话题。
见状,程嫣凑在阿绵耳旁小声道:“她真的很不幸,这些年大伯母去世,都没人管她了。大伯也是,整日待在妾室房中,底子连看都很少看她。”
不料刚看到她还满面和顺笑意的程婉,转目睹到缓缓上前的程妍倒是花容失容,嘴唇发颤,连连后退,最后竟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至于想到朱月能够和大皇子有关,阿绵是因为想起了一年前的事。
朱月倒是入迷,是啊,她向来如此。
“我不过是想去宫里玩玩嘛。”程嫣赖在她身上,“你明晓得,还要戳穿我。”
“那就好。”阿绵暴露笑容,“祖母仙去,阿娘和其他两位婶婶偶然忙于管家,能够会得空顾及到其他,我还怕一些好攀高踩低的主子会虐待了你。”
“……嗯。”朱月不天然地清嗓,“良儿,我想先歇会儿,晚点再梳洗,你先出去吧。”
不管明天朱月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只当这是一封最简朴的问候信,再无其他。
程妍穿的是一身半新不旧的菊纹上裳,配着暗淡的下裙,底子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女人该有的色彩气势。
她先去处程王氏存候,说了这件事,得了程王氏的话才换了身衣裳,筹办带这二人进宫。
见阿绵骇怪的目光,程嫣有些不美意义地放手,“阿绵,你可起晚了。”
她不承认,阿绵也没法完整包管本身的猜想精确。
她无父无母,不过是被这些所谓长辈揉捏的份,与其如此,还不如使了手腕留在程府。
她声音不小,连已经走了有段路的良儿都模糊听到此中粗心,当即气得想回身实际一番,却被朱月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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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臊红着脸出房去端水。
昨日陛下喝了酒,传她去侍寝,途中起兴就按着她的头朝殿柱撞去,她一时慌乱,情急之下唤出了阿绵的名字,这才逃过一劫。
当初大伯母李氏身后,程妍就有些精力不普通,一会说是本身害了阿娘,一会又说是姐姐害了阿娘。而等程婉进宫后,她性子就更加沉闷了,再不复畴前任□□挑事的模样,乃至连亲姐姐也不肯去见。
朱月和其女交好,说不定,早就和大皇子熟谙了。
本来谁也不会将这两件事联络在一起,可朱月方才提到吴廷尉,阿绵就立即想起吴廷尉恰是明里暗里支撑大皇子的一分子。
本来她也是被家中娇宠长大,哪能没有一些女儿家的脾气,但自到了这程府后,竟被人称为了脾气最好最驯良的表蜜斯。
俄然脸上狞色闪过,她狠狠将玉佩砸向空中,玉石相激,收回清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