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光落在那对羊脂玉蝶耳坠上,指尖也实在触及那温润的触感,祁詺承大喜,又觉眼眶酸涩,将靖辞雪一把拥入怀中。
“雪儿,朕感觉很美满。”他垂眼看向怀中女子,心神一动,在她眉心悄悄印下一吻。
“皇后好生短长。想不到朕的皇后不但聪明并且身怀绝世武功。”祁詺承冷眸看向孤身立于厅中之人。
“远殷火。”祁詺承淡淡道。
靖辞雪一向垂眸不语。面前俄然落下一片银甲,头顶上再次传来清冷冷的声音:“皇后藏得深倒也罢了,却不想架子也如此之大。”
靖辞雪这才屈膝施礼,道:“臣妾恭请圣安。”
“雪儿心肠仁慈,不想见斓瓴弥月被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但是雪儿应当更清楚,公主和亲代表一国颜面,现在公主命丧斓瓴,弥月君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斓瓴若不该战,就是承认与公主之死有关,斓瓴国人将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他抬手抚上靖辞雪素净的面庞,柔声道,“现在,朕与煊王都已知军中有佞臣,必会更加谨慎。但这战事,倒是没法制止。雪儿,朕实不想你为此忧心。”
提及亓官懿,祁詺承忍不住感觉深深惭愧,却不是因为刚才对他起火,而是他对雪儿的那份心机。可这些他如何能对雪儿说?
“阿承,我怕等你不来。”靖辞雪也簌簌落下泪来,抬手抚上他的背。
靖辞雪端坐在房中擦拭琴弦,耳边传来祁詺承的声音,她默许。转目睹祁詺承就在身后,她笑道:“粮草可算是到了。”
“墨羽夙来凶险,擅暗中使诈,教唆。想来明安公主之死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他多番嫁祸,粉碎斓瓴与弥月的干系,不过是想渔翁得利。如他所愿,明安公主一死,斓瓴弥月干系果然僵化。”祁詺秉承续道,“朕这里既有它墨羽细作,弥月军中必定也少不了。”
拥住她的双臂又紧了三分,才觉被东西搁住了。祁詺承见她负担长琴,迷惑道:“凤梧琴?”
靖辞雪悄悄点头,神情和顺,却问:“军中特工是何人?可查出来了?”
靖辞雪脸颊绯红,退而不得,只能道:“亓官擅自出宫全因臣妾,皇上,你别罚他好么?”
这是军中,军令如山。靖辞雪天然明白,便不好再说。再细想,刚才那花以泰将军倒是到处给亓官懿得救。
剪刀一顿,祁詺承侧目看她,轻笑道:“若非有细作,皇后如何会焚了弥月的粮草?”
靖辞雪缓缓起家,抬眼看进他悲戚的眼眸里:“皇上亲口承诺要赔偿欠臣妾的。你若出事,臣妾该找何人要去?”
那夫人也是个利落的人,差人把皇后的意义传达到议事厅。祁詺承细忖一会儿,便允了。世人一听无不心中悄悄奖饰靖后识大抵,转念又想,以皇后的工夫,想来也无需求。
将军府并非花以泰的端庄府邸,是以并无多少女眷。靖辞雪被将军夫人安排在内院,由一个老妈子服侍。本来另有一队兵士庇护,靖辞雪点头回绝,时价用人之际,怎好再在她身上华侈?
靖辞雪欣然之余,却满心但愿他能早得军功。
“墨羽细作?”靖辞雪一愣,问道,“皇上如何能必定是墨羽而非弥月呢?”
祁詺承却低头看着身前娇小的白影,很久才道:“为何来此?你可知这是疆场,动辄流血丧命。”
靖辞雪点头,取下长琴后,取出一个明黄色的荷包,道:“这是臣妾初学刺绣所绣的龙纹荷包,针脚不平,瑕疵颇多。”她抬眼问道,“不是香囊,是荷包。你还要么?”
议事厅内,世人退尽,门也被关上。
祁詺承益发恍忽,动了动唇,却如鲠在喉。手指抬起却未能触及她的脸,恐怕一旦触及,他的雪儿就如梦中幻影一样消逝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