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辞雪惊诧,然后也笑道:“皇上公然贤明。”她从未与祁詺承说过弥月粮草是被她所毁,更没奉告他为何焚毁粮草。
“弥月军中也有墨羽细作?”靖辞雪再问。
“阿承,我怕等你不来。”靖辞雪也簌簌落下泪来,抬手抚上他的背。
靖辞雪这才屈膝施礼,道:“臣妾恭请圣安。”
靖辞雪缓缓起家,抬眼看进他悲戚的眼眸里:“皇上亲口承诺要赔偿欠臣妾的。你若出事,臣妾该找何人要去?”
将军府并非花以泰的端庄府邸,是以并无多少女眷。靖辞雪被将军夫人安排在内院,由一个老妈子服侍。本来另有一队兵士庇护,靖辞雪点头回绝,时价用人之际,怎好再在她身上华侈?
靖辞雪一向垂眸不语。面前俄然落下一片银甲,头顶上再次传来清冷冷的声音:“皇后藏得深倒也罢了,却不想架子也如此之大。”
“墨羽细作?”靖辞雪一愣,问道,“皇上如何能必定是墨羽而非弥月呢?”
直到目光落在那对羊脂玉蝶耳坠上,指尖也实在触及那温润的触感,祁詺承大喜,又觉眼眶酸涩,将靖辞雪一把拥入怀中。
祁詺承益发恍忽,动了动唇,却如鲠在喉。手指抬起却未能触及她的脸,恐怕一旦触及,他的雪儿就如梦中幻影一样消逝不见。
祁詺承却如获珍宝般欣喜道:“要!只如果雪儿亲手绣的,朕都要!”感遭到荷包里另有东西,他取出来一看,是那琴轩仆人所赠的蓝色剑穗。再看到露在琴套外的粉红琴穗,祁詺承担即把剑穗挂在了佩剑“妄思”上,再一次紧紧拥住靖辞雪,仿佛失而复得般欣喜难耐。
“雪儿,朕感觉很美满。”他垂眼看向怀中女子,心神一动,在她眉心悄悄印下一吻。
“雪儿心肠仁慈,不想见斓瓴弥月被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但是雪儿应当更清楚,公主和亲代表一国颜面,现在公主命丧斓瓴,弥月君臣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斓瓴若不该战,就是承认与公主之死有关,斓瓴国人将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他抬手抚上靖辞雪素净的面庞,柔声道,“现在,朕与煊王都已知军中有佞臣,必会更加谨慎。但这战事,倒是没法制止。雪儿,朕实不想你为此忧心。”
那夫人也是个利落的人,差人把皇后的意义传达到议事厅。祁詺承细忖一会儿,便允了。世人一听无不心中悄悄奖饰靖后识大抵,转念又想,以皇后的工夫,想来也无需求。
靖辞雪欣然之余,却满心但愿他能早得军功。
“这世上能伤臣妾之人,少之又少。”这话说的极其自大,但从靖辞雪口中说出,又带了些别的意味,倒叫祁詺承有些恍忽。
靖辞雪端坐在房中擦拭琴弦,耳边传来祁詺承的声音,她默许。转目睹祁詺承就在身后,她笑道:“粮草可算是到了。”
拥住她的双臂又紧了三分,才觉被东西搁住了。祁詺承见她负担长琴,迷惑道:“凤梧琴?”
议事厅内,世人退尽,门也被关上。
“皇后好生短长。想不到朕的皇后不但聪明并且身怀绝世武功。”祁詺承冷眸看向孤身立于厅中之人。
“雪儿……”声一出,便觉哽咽。豁然了然,普天下能真正伤到雪儿的怕只要他一人。
靖辞雪点头,取下长琴后,取出一个明黄色的荷包,道:“这是臣妾初学刺绣所绣的龙纹荷包,针脚不平,瑕疵颇多。”她抬眼问道,“不是香囊,是荷包。你还要么?”
参军后,靖辞雪只要少数几次见到亓官懿,还都是远远看他随将军们一道入议事厅。可贵劈面遇见,他也只同那些人一样朝她恭敬施礼。
“你本日去了军中?”
“墨羽细作无孔不入,为了此次的粮草,朕与花将军费了很多工夫。”祁詺承拿起剪刀,走到烛台前修剪烛心。自从靖辞雪来了上阳城,他就算再忙,每晚戌时都会来内院看靖辞雪,为她剪烛。还嫌屋内蜡烛不敷亮,命人搬来好几个烛台,乃至屋内明晃晃的,堪比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