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输了。
煊王策马在法阵最火线。
突然间,琴音已偏锋转急,如同抽刀断水,水珠四溅。上阳城的将士旧驻边塞,乍听,不由痴愣。回神再看城外,只见十万弥月雄师除了阵前战顿时的煊王景玺纹丝不动外,个个都手捂双耳,仿佛非常痛苦。令人望而生畏的罗门法阵瞬时溃败。
这时,弥月军中策马而出一员小将出阵骂战,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如凌厉带风的长鞭记记抽在上阳城的将士心头。
“王爷……这琴声……”顾青山痛苦出声道。
回身见少年顿剑不动,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也不恼,只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背着双手走到少年身边,扬起下颚:“心念不成乱,妄念不成动,尔玉啊,徒弟的话老是没错的。”
这一骂,煊王也怒了,刹时阴沉下来的神采吓得那自发得骂得舒爽的小将差点跌上马来。
这一骂,不止八将军,统统将士包含亓官懿都怒了。这才发明,琴音仿佛给他们施了定身法一样,动也动不了。
“阿承,将军夫人不肯回金陵,她要承夫志,留守上阳,替亡夫守住斓瓴国的边塞重地。”
望着溃不成军,吃紧撤退的弥月雄师,上阳城将士们不由振臂高呼。
尾指一勾,琴音乍响如裂帛,弥长空中的香气俄然变得芬芳浓烈。
普天之下,能让靖辞雪方寸大乱的,能逼得靖辞雪发疯、一夜白头的,唯祁詺承一人罢了。
少年没理睬他,学他的姿式望向耸入云霄的山岳,只见山颠之上盘膝而坐一个白衣少女,琴音顺势倾泻而下。
“阿承,我等你返来!”
景玺缓缓抬起右手,沉声喝道:“出兵。”
指尖划过琴弦,琴音畅然流出。香炉里的三支红香无火自燃,三缕青烟直直腾起。耳边忽听琴声响起,众将士不由侧目,淡淡暗香窜入鼻尖。
“尔玉啊,为师单独打理这些花花草草多少不易啊,你还这么……这么培植它们!你不念为师的辛苦,也要念它们的风韵文雅啊……”伯熹珍惜地扶起被剑气震得哈腰的月伊草,喋喋抱怨。
这一骂,靖辞雪不怒反笑。沉寂如冰的嘴角缓缓勾起,指尖拨过琴弦,那骂战的小将蓦地喷出一口血来,身材晃了三晃,跌落下来。
“阿承,我毫不信赖你会如此等闲地分开我。上阳城也好,斓瓴国也罢,我都会誓死为你守住!”
ps:这一章把长浮最大本事的文采都用完了,本来长浮就这点程度,好难过!!!
他问:“徒弟,那人是谁?”
城楼上闪过白影,那熟谙的身影令他瞳孔倏然收缩。乌黑的发丝在空中飘零,月白衣袂顶风飞舞,划出道道孤绝清冷的弧线。
弥月国十万雄师兵临城下,气势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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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黑的眼眸里,苍茫万物逝尽,只余白衣女子一人。
——靖辞雪,想不到本王与你的第二次见面竟是在疆场之上!
再次看向城楼,靖辞雪弯着嘲笑,冷冷与他对视。
上阳城城门紧闭,唯城头那面金丝绣龙的大旗顶风而展,巨大的“斓瓴”二字显在空中,非常夺目。
对此,有以下记录:上阳城之战,斓瓴御弘远将花以泰命丧罗门。承帝携十一将领破古来第一法阵,后坠崖存亡不明。靖后悲极,三千青丝一夜雪,凤梧琴下一曲响天完整,败弥月十万铁骑。至此,名扬天下。
八将军当即听得肝火丛生,痛骂了声娘,就要带兵出城应战,幸而被边上的洛缪璠及时拦住。他刚要开口,洛缪璠冲他神采松散地摇了点头,手上暗顶用力。八将军顺着洛缪璠的目光落在城楼中心,亓官懿受命摆上香炉和一把长琴。他蹙眉不解,雄师当前,莫非还要操琴扫兴么?虽不睬解,但他终究不再闹着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