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眸光闪一闪,在厅堂服侍的珍珠已扬声冲东次间喊了声,“五女人来了。”撩起青碧色的棉布帘子,将楚晴让了出来。
国公府共五位女人,大房院只要两个嫡子并无女儿,大女人楚晓、二女人楚晚和四女人楚暖都是二房院的,三女人楚映是三房院的,楚晴则是四房院的,行五。
蒲公英中心,有座不大的宅子。宅子才三间,黑漆漆的木门,□□墙青屋顶,院中一棵梧桐树直立矗立。
摆布逃不过,那就早点受着。
次间开着窗,有清风缓缓袭来,楚晴不由打了个寒噤。
“不忙,”楚晴在椅子上坐定,捧着酸甜爽口的秋梨水喝了口,指着暮夏,“你先下去把脸洗洗。”
问秋看桶里水很多,伸手试了试,也还烫着,笑道:“把地上的水擦洁净以后,接着上午没打完的络子打两条,都经点儿心,但是女人要戴的。”
一句话说的几人都开了颜,暮夏更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信,信!”
那么茫无边沿的一大片,既不当饭吃,又欠都雅,竟有人特特地种了阿谁?
入目是绣着虫草的姜黄色帐子,隔着帐帘,能够看到大丫环问秋坐在临窗的炕上做针线,小丫环暮夏跟半夏头挨着头靠在一起遴选前几天晒干的桂花。
脑海里又闪现出梦中连绵成片的蒲公英。
楚晴默了默,打断她的话,“算了,就用这两匹布,我们本身裁。”
见到楚晴出去,本来“呵呵”笑着的文老夫人笑意就淡了几分。
真紫色果然难搭配,配大红显得土气,配湖色显得暗淡,配鹅黄倒是光鲜,却又嫌太耀目,配红色倒是素净,但是要在国公爷寿辰那天穿,太素净了讨人嫌……试了五六种色彩,终究选定了。
印象里,没有谁叫这个名字。
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两人吃力地抬着一桶水摇摇摆晃地进了净房。
问秋附和地点点头,将用不着的布料仍送回了库房。
主仆三人默不出声地朝宁安院走,进了门口,翡翠笑着迎上来屈膝施礼,“五女人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呢……今儿可都来得早。”
一面小小的镜湖,湖中莲花已败,只留数片残叶兀安闲秋风里瑟瑟。沿湖是成片蒲公英,花早谢,叶已枯,却仍有红色的绒球固执地挂在茎端。
楚晴看了眼屋角的更漏,已是申正时分。国公府的晚餐定在酉时,按例都要到文老夫人地点的宁安院去用。
正考虑着,忽听外头传来狼籍的脚步声,异化着小丫环的喊叫辩论,楚晴纳罕,扬了声唤:“问秋?”
固然她刚满十岁,年纪尚小,端倪还未长开,可已闪现出美人的雏形,肌肤白嫩红润,柳眉纤细双唇小巧,特别一双眼眸生得极好,又黑又亮,仿佛天上的星子闪烁着动听的光芒。
入了秋的气候就是如许,正中午分还暖得像春季,可太阳一落就刮风,这风也不似春日的风那般温润,而是带着萧瑟的寒意。
问秋听到这边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地过来,轻声地唤:“女人醒了?这一觉可睡得久,再躺下去怕是夜里要走了困。”一边絮絮地说,一边撩起帐帘,挂在床侧的银钩上。
两人齐齐应了,暮夏自去寻了抹布擦地。
“问秋姐姐在院子里,女人洗好了吗?”是春喜的声音。
卫国公府邸是太~祖天子时赐下的宅子,位于寸土寸金的簪儿胡同,占地颇大,分红东西中三路,宁安院在中路的正中间,离楚晴居住的倚水阁差未几一刻钟路程。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畅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问秋兑好水,因怕冷,又特特燃了只火盆放在屋角,才扶着楚晴进了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