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夏赧然,用袖子擦了腮边的泪,红着脸跑下去了。
主仆三人默不出声地朝宁安院走,进了门口,翡翠笑着迎上来屈膝施礼,“五女人来了,老夫人在屋里呢……今儿可都来得早。”
喧闹而宁静。
问秋应着,带了春喜同去,约莫盏茶工夫,两人各抱了三匹布返来。
还是熟谙的倚水阁,熟谙的丫环。
楚晴垂眸,低声道:“去也是白跑一趟。”
落日斜斜地照过来,他的身上如同笼着一层金色的薄纱,让人不敢靠近。
问秋不假思考地答复:“必定比我们晚,我从大房院出来曾看到二女人房里的喜鹊抱着两只长匣子急仓促地从盈翠阁出来……可簿子上却写着是明天申时送去的。”
问秋是送过布料以后才去的大房院,可见是盈翠阁的人得了动静后临时生出改换布料的主张。
另有……苒苒是谁?
为制止混乱,各个院子往针线房送布料都是要记下来留底的,眼下留底的簿子也被改换了。如此一来,人证物证样样齐备,就是闹到老夫人那边也理亏。
暮夏抽抽哒哒隧道:“可昨儿选料子的时候大师都瞥见了,是女人先挑的那匹玫红色的流光缎……”
五人中,楚晴的色彩最好。
楚晴挑眉,“流光缎没了?”
树下站着位身着黑衣的男人。
正考虑着,忽听外头传来狼籍的脚步声,异化着小丫环的喊叫辩论,楚晴纳罕,扬了声唤:“问秋?”
要换的衣服早就筹办好了——月红色的中衣,青碧色云雁纹对襟褙子,月红色罗裙,都是上好的杭绸料子。
“不忙,”楚晴在椅子上坐定,捧着酸甜爽口的秋梨水喝了口,指着暮夏,“你先下去把脸洗洗。”
温热的水驱除了浑身的粘腻,楚晴舒畅得轻叹一声,微闭了双目靠在盆沿上。
春喜忙出去替她绞头发。
果不其然,问秋红涨着脸返来,暮夏更是,眼眶还滚着泪珠,边抽泣边嚷:“二房院太欺负人了,那匹流光缎明显就是我们的,她们却说是二女人送去的。”
只这一会儿工夫,天气已暗下来,夕照的余晖透过半开的窗棂晖映出去,半边炕上映出了朝霞的红色。
蓦地,男人高耸地转过身,手指扼住她的脖颈,目光幽深冷厉,薄唇微启,话语低却清楚,“苒苒,不准再躲开……我不会罢休!”
楚晴看了眼屋角的更漏,已是申正时分。国公府的晚餐定在酉时,按例都要到文老夫人地点的宁安院去用。
问秋忙伸手探她的额头,摸到一手的湿冷,讶然道:“出这么多汗?”
问秋与暮夏识相地留在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