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眼看着贾嬷嬷分开,回过甚去找翡翠,“之前你不是说你弟弟在门被骗小厮没出息,要不我跟二爷说声让他到铺子里当学徒?当了学徒学点眉法眼低的本领,今后便能够当管事或者掌柜。”
目光上移,在那人腰间顿了顿。
贾嬷嬷哽咽着跪下磕了个头,“那云芝就走了。夫人多保重身子,夜里别忘了用汤婆子捂着脚后跟儿。”
凌风淡淡道:“懒得换。”
明怀远抬手瞧了瞧,笑道:“让五表妹见笑了。”
衣袍的料子叫寺绫,是用绫草织出来的,比绫罗精密贵重,但却不经洗也不经刮。袍边是用茶青色丝线绣成的水草纹,丝线中掺杂了金线,衣袍摇摆时会有金光明灭。
老夫人开恩,一早就消了贾嬷嬷百口的奴籍,贾嬷嬷的儿子在正阳门外安国寺四周开了家杂货铺,大孙子在家帮衬着卖货,小孙子正进学,听平话读得不错,常常遭到夫子嘉奖。
再畴昔就是那柄长剑,刚才隔得远没看清剑穗上坠着的玉,这会儿倒是瞧得逼真,是块雕成树叶状的碧玉,玉的色彩深青如蓝靛,上面叶柄纹路清楚可见。
明怀远已行至汲古阁门前,对着楚晴温雅一笑,“五表妹在此看书?我与老友在烹茶,想借mm身边的下人帮我们把火生起来。”
明氏顿了顿,还是笑着,“不是客,是你大伯父的两个女儿,想必过个三五日也就到了。”
腰间是条极宽的墨色腰带,上面缀着好几块色黑如漆的墨玉。墨玉虽不如碧玉或者赤玉贵重,但因只西蜀有,且产量未几,能凑齐这几块大小品相都差未几的玉也是可贵了。
“五女人就晓得拿奴婢寻高兴,我得寻了夫人告状去,”石榴作不依不饶状,只半晌就“扑哧”笑出声来,“夫人正在飘絮阁,女人这就畴昔吗?”
梦里那种被俯视被逼迫的感受忽地涌上心头,楚晴愣愣地站着,一时竟健忘闪避。
大伯父的女儿……是跟谁生的?
石榴来寻楚晴,“五女人可得余暇,夫人有事情想请女人帮手?”
楚晴并未上前,只略略福了福。
茶盅是极小巧的青瓷茶盅,内里茶汤不似平常青茶那般碧绿,反而蜜绿中略带金黄,香味倒是浓烈。
及至走近,明怀远笑着给两人先容,“这是国公府的五表妹,这是老友凌风。”
暮夏乐得哈哈笑,“嬷嬷说得跟亲目睹过似的,嬷嬷去太高丽?”
凌风果然雕镂了一只蚂蚱给楚晴。
明怀远淡然一笑,“老友自瀛洲带返来冻顶乌龙,五表妹一道过来尝尝。”
飘絮阁离着楚晚的盈翠阁不远,因四周种了杨树,每到春季杨絮飘飞如雪,故而得此名。
贾嬷嬷闻言不由寒了心。
贾嬷嬷摇点头,可看着文氏毕竟狠不下心来回绝,愣住步子悄声道:“二太太尽管本本分分地服侍好二爷,照顾好旻哥儿就行,老夫民气里还是想着二爷跟二太太,就是文家那边,老夫人也不忍心真的放手不管。只不过,二太太可得收敛着点儿,万不成再像之前那般肆无顾忌地四周伸手。”
合上窗扇,楚晴渐渐下了楼梯。
明怀远目光亮亮笑容高远,“我雕玉还是跟凌风学的,凌风最善于雕镂,不管是石雕还是竹雕……五表妹喜好小虫子,转头让他帮你雕一只。”
楚晴喜不自胜,连连跟凌风伸谢。
她脚后跟疼还是生楚澍那年受了寒,从而落下的病。这都三十多年了,每到气候冷的时候就疼,贾嬷嬷心细,每天灌了汤婆子放到老夫人脚底下捂着,没一天健忘的。
楚晴惊诧,本来他们还没有点起火来,老远看着还觉得已经煮好了茶。垂眸不经意地瞧见明怀远手背上两道灰印子,乌黑衣衫的襟边也沾了灰,不由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