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有最好葡萄酒,配着琉璃夜光杯喝,是一绝,可在我眼里,还不及农门小户顺手酿的桂花酿是滋味,我想着,即使岳国事寸草不生的蛮荒地,陈国事玉做金镶的神仙窝,我也不见得奇怪,何况我大岳草肥水美,那般好。”
流苏金镂鞍,赍钱三百万,真气度!
“这才是高贵繁华,神仙妃子的气度!”
冬青惊诧地抬了头:“公主……”
“瞧瞧!瞧瞧!可瞧见了那一担担、一杠杠?!啧,都朱漆髹金,流光溢彩,蜿蜒的红袍金龙似的,这才是真真的十里红妆!”
“奴婢打头看去,如果稍时没回,又没个信儿,您便绕道走,不消管顾这头。”
冬青咬唇点头:“平日被朱墙深院拦了,天是四方的天,地也是四方的地,像是从漫无边沿的苍茫中截断的一块块,久待了不免局促了气度,也闷烦,可到底是在岳国,是有盼头的。”
“莫说你,我也眷恋得很,不管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的景富强,还是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的势澎湃,我都一并思挂着。”顾昭和的声儿愈来愈小,痴痴地:
话罢横眉冷竖,眼里凝着拍岸惊涛,能卷千堆雪的:“胡嚼舌头,烂嘴的!”
冬青良善,听着重生愧,她拉了拉玉容,是作安抚,然后向着顾昭和当真道:“思乡是思乡,可奴婢还是愿随您去,是心甘甘心,没半点悔的。”
周遭人方回转,伈伈睍睍地不敢再话,冬青还未消气,咕哝着:“还当是天大福分,这尖刀利刃上头的日子,整天提着心,吊着胆,真搁了你们还不得哭死!”
冬青点头应了,轻道:“公主是好脾气。”
玉容瞧着顾昭和不言不语,忙递了娟帕给冬青:“快快把泪擦了,大外头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耳朵听着,成甚么模样。”又低声道:“你难过,公主心头就利落着?”
冬青也吸气,却摇点头:“只闻到雨后的泥腥子味,另有些浅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