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娘娘那儿,不好交代着。”小寺人不经事,瞧着又怕又畏。
春娆自发了然,恍然忿道:“怪不得这寒凉天还往这林子里钻,原是在这儿待着摧辱我。”她想了想,顿换了对劲之色:
“那自是好的。”顾昭和终露了忧色,又转头叮咛一众寺人宫女:“且在这儿候着。”
春娆殷勤地起了身:“奴婢随您去,该见的都见过,您也少些思乡惦记,虽雨后泥湿地泞,易滑脚,可奴婢手稳,扶着您安妥。”
领头的公公想着皇后叮咛,免不了露难色:“您瞧这天儿,云黑雾浓的,就怕变天变得快,让您受淋受冻的,主子们是一颗心都往您身上悬了,您就由着我们全面照顾。”
只是花眼的一瞬,面前便站定一女子,是过了既忘的浅显面貌,却与她做一样打扮。
瞧着春娆眸子子惊畏得快脱眶,唇也瑟瑟地发颤,顾昭和仍然小颦轻笑,似犹带岭婢女的柔婉:
见也悲伤,不见也悲伤,顾昭和正幽幽地要回,春娆却觍了脸凑上来:“窃保私语些甚么,也与我说道说道?”
顾昭和瞧了瞧她,沉吟道:“我记得前头有个平静的竹林子,是幼时爱去的……”
顾昭和清和惯了,甚少有这般疾言厉色,春娆楞了神:“你……”
“改了你名儿,不过是怕脏污了玉容,现在你可大晓了?”
顾昭和出了金銮殿,往角落拐了,瞧着如许景色不免停了脚:
春娆这才不甘心肠跪了:“公主宽饶玉容。”
“哎。”春娆连应着,可转念回神,不免迟疑:“公主,您朱紫忘事呢,奴婢现儿是玉容。”
乱云低傍晚,又兼舞风回。
“江湖上的易容秘术,用铁、木或是药物,能改人形貌的,可瞧着最天然的,倒是旋了人的面皮下来,作的人皮面具,可完整改了头换了面。”
“我想着了旧诗,‘朔风如解意,轻易莫培植’,可朔风哪是念情晓意的,到底是‘凄凄多朔风’。”
枯藤老枝上本凝挂着雨珠子,露似珍珠,晶莹剔透,和皓态夭姿的红梅辉映了,顿生了胜却人间无数的雅意,可雨滴无根无依,终是禁不住不解意的朔风,四散入景,归了尘泥。
待顾昭和三人离远了些,一小子往前扯了扯那公公的衣:“皇后娘娘说了,可得贴身看着……”
春娆只当她是摸索,巧笑地:“您说过,是奴婢身份大分歧了,畴前的名儿用不得,您对奴婢期许着呢,奴婢谢过您抬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