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了秋,初秋的早上有些凉,昭阳抬起手来抱住胳膊,轻声道:“现在我这屋子里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我倒是连这头发也梳不好。”
声音里似是带着深深的倦。
昭阳瞧着他不言不语地模样,俄然觉着心中累极了,不由地长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勉强支撑着本身虚软有力的身子,惨白着脸,只觉浑身筋疲力竭。
忍冬应了下来,走到一旁翻开了柜子的门,细心给昭阳选着衣裳。
王嬷嬷将青瑶和忍冬留了下来,带着其他四个丫环退了下去。
李三娘测量了尺寸,王嬷嬷便叫了人来将李三娘带了下去。
“李三娘?”昭阳闻言就笑了起来:“本来是有着天下第一绣娘之称的李三娘啊,听闻三娘的绣功天下闻名,所绣之物皆是栩栩如生,绣的花能引胡蝶立足,凤凰能引百鸟来朝。我这凤袍自是有凤凰的,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见到百鸟来朝的异景。”
苏远之的目光却仍旧落在地上展开的那几张纸上,鲜红的朱色仿佛血一样。
苏远之只看了一眼,便又走到桌子旁,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飘香阁的栗子糕,本年的新栗子做的。”
昭阳却只随便地挥了挥手:“我在这屋中又不出门,梳得再都雅又有甚么用,随便束起来就是。”
说着,就从妆柩中随便取出了六件金饰来赏了,倒是谁也没有公允。
那两人面上暴露欢乐的神采来,赶紧笑眯眯地应了。
正想着,就闻声青瑶和忍冬同苏远之存候的声音传来。
第二日一早,王嬷嬷带着绣娘来的时候,昭阳早已经规复了平常模样,穿戴一身胭脂色的里衣,披垂着头发,面色虽模糊有些惨白,却已经非常安静,涓滴看不出昨夜里那歇斯底里的模样。
李三娘垂眸笑着:“不过只是传言罢了,当不得真的,公主生的都雅,到时候凤袍加身,母范天下,莫说是百鸟,天下都得来朝的。”
说完,也不等昭阳回过神来,便抬脚径直分开了屋子。
王嬷嬷应了声,退了下去。
苏远之定定地看着昭阳,嘴角翘了翘,眼中倒是情感翻滚:“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是。”青瑶应着。
放过他?昭阳眼中尽是不解,他现在甚么都有了,另有甚么放过不放过的?
昭阳叫王嬷嬷拿了一旁打扮台上的妆柩来:“其别人也无需懊丧,这一次我只要两个丫环,固然没有选你们,不过既然王嬷嬷把你们带来了,定也是拔尖的。”
苏远之从内里走了出去,一手抱着火狐,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屋就将那火狐放在了地上,火狐四下看了看,猛地窜上了美人榻,在昭阳手边躺了下来。
昭阳挥了挥手:“懒得费事,后院不是有四个下人,将那两个丫环带来服侍着就是了,何必再重新选人?还是说,苏远之有专门叮咛过,不答应我用本来公主府中的人?统统服侍的人得听候他的安排?”
王嬷嬷赶紧道:“奴婢待会儿就带几小我来,公主选两个合情意的人来服侍便是。”
青瑶拿了梳子上前,轻声问着昭阳:“公主想要个甚么样的发髻?奴婢给公主梳个飞仙髻如何?”
心中乱极了,昭阳站起家来,在屋子中交来回回地走着,却被地上的纸团几乎绊倒,昭阳定住身子,目光落在满地的纸团上,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将地上的纸团抱了好些起来,尽数朝着窗外扔了出去。
昭阳点了点头,又叮咛着忍冬:“你去那边柜子里帮我找身衣裳吧,找好以后,再同门口的暗卫传个话,就说我要吃飘香阁的栗子糕了,现在这个时候,新奇的栗子该当出来了。”
王嬷嬷觑了觑昭阳的神采,低头道:“苏丞相倒是未曾说过,奴婢待会儿就将人带来,只是那两个丫环本来只是粗使丫环,这穿衣梳头的邃密活儿,一定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