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消彼长,两人几番明争暗斗,丁骏亏损的时候多,占便宜的时候少,内心对秦镇便有几分顾忌。
“要出性命早就出了。”褚永眯着眼睛笑,“这女人有点意义,你说私相授受、摈除出族这么大的事儿,换成平常女子,要么剪了头发当姑子,要么寻根白绫他杀算了,人家倒好,不哭也不闹,当天就让人找屋子去了……今儿早上搬场,爷猜如何着,搬得那叫一个洁净,连大门都卸下带走了,恨不得连地盘都刮下三尺。”
顺义伯与兴安伯刚好门当户对,再合适不过。
又叙了会闲话,钟琳起家告别。
钟琳感喟道:“今后恐怕另有得乱,你能脱了这趟浑水最好不过。”
当时万氏已经四十有六,而楚旻也五十二岁。
论辈分,长公主是五爷的亲姑姑,论年纪,长公主算是他的祖母也不为过。
宋青葙苦笑,“我出门的次数有限,又是这类脾气的人,如何能获咎到他头上?”
他的身边站着位年青男人,穿戴玉带白的直缀,眉眼精美气度高华,恰是人称褚先生的褚永。
丁骏在京都横行无忌,怕的人只要两个,愣头青秦镇是此中之一。丁骏倒也不算怕他,只是安国公碍于名声,时不时地提点丁骏,丁骏不敢行得过分。
“淑妃娘娘有了身孕,传闻是个男胎。”
碧柳沏了茶,掩上门,寻把椅子坐在门口打络子。
随即,她又想起修竹吟的祖父兴安伯修改源但是万晋朝的名将。修家后辈几近个个参军,素以勇猛善战闻名,当年西北之乱,修改源带着六个儿子平乱,在疆场上连丧五子,硬是将失守的十几座城池光复返来。现在,修竹吟的父亲掌管着五虎帐,兴安伯修改源虽已交卸兵权,可西北军的浩繁将领还是唯修改源马首是瞻。
特别太后也就是先皇后过世后,楚瑱顾恤幼弟,诸事都跟着他的情意,半点未曾违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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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琳“吃吃”地笑,拉着宋青葙看宅子。
“哪两件?”宋青葙凝神等着下文。
褚先生是五爷的人。
钟琳笑盈盈地问:“甚么筹算?”
五爷懒惰地靠在溪边的汉白玉的雕栏上,手里折根柳条,有一搭没一搭地击打着水面。水花点点,顺着溪流缓缓远去。
如果说秦镇是愣的,五爷就是那不要命的,他是让别人不要命。
凡此各种,不一而足,今后再没人敢捋虎须。
先帝子嗣不算多,共五子六女,可到了楚瑱这儿,只得了四位公主,竟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先皇后万氏十五岁嫁给时为太子的先帝楚旻,十七岁生了楚瑱。后楚旻继位,万氏成为皇后,掌管中宫,大抵因为琐事太多,操心费心,连续有过两次身孕,都没保住。楚旻后宫美人三千,也就垂垂萧瑟了万氏。
五爷乐得“哈哈”大笑,“大门也带着,真想得出来,难为她一个内宅女子如何办到的?”
五爷十岁那年,宫里设家宴。
钟琳指着菜地,“这儿挖个水塘种上莲藕,中间建个亭子,到时候一边喝茶一边赏荷,多少舒畅。”
五爷被这般精美地养着,脾气是说来就来,说翻脸就翻脸,六亲不认。
楚瑭三岁,先帝驾崩,楚瑱继位,封幼弟为兴王。
这处宅院比宋青葙设想得要好。
“修竹吟?”宋青葙的心猛地挑了半拍,郑德显那般风骚温雅之人会喜好这类眼高于顶鼻孔朝天的女子?
连着两天,宋青葙忙得脚不点地,安排住处、分拨差事、清算册本,还得操心柴米油盐的题目。
五爷面有深意地瞅了眼褚永,“要不我作主,你娶了她?”
清澈见底的小溪旁种着两株垂柳,柳树下散坐着七八个端倪清秀的孺子,或操琴或吹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