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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葙手一抖,针刺破了食指,沁出一滴血,她忙吮掉。再昂首,对上宋青莼的目光,那眸子里有体贴有怜悯另有……惭愧?
秀橘屋里的门还是坏的,并没人来修。宋青葙就让秀橘跟碧桃挤在一处,碧柳则睡在宋青葙的外间值夜。
宋大爷自幼读圣贤书,视款项如粪土,上面的几个哥儿也都埋头做学问,没人理睬经济碎务。铺子不但不赢利反而赔了个底儿掉,掌柜月月到家里哭穷,宋大爷不堪其烦,干脆连店面带货色一股脑顶了出去,再不受这肮脏气。
宋青葙伸手拭去她的泪,“无妨事,已经好了。”又转向碧桃,“你能不能走得动,我们回桂香院。”
她推让不收,宋青莼却很对峙:“传闻能保安然清泰……传闻要分炊,你收着是个念想,万一有难处……当了也能换点银子。”
宋青葙陪在中间绣前日裁好的帕子。
按理,分炊时,娘舅是要上门坐镇的。可付家舅兄四年前已撂下狠话,这辈子再不登宋家的门,并且,他走时,带走了付氏陪嫁的六间店铺两个田庄。
宋青葙踌躇半晌,黯然地将纸笔收了起来,叮嘱碧柳,“明儿让阿全赁处宅院,不消太大,也分袂闹市太近,要有合适的,让他跟我说声,先赁三个月。”
上完药,碧柳将被褥铺在架子床前,吹熄了蜡烛。
香囊上绣得是风信子,是当初付氏用炭笔划的,宋青葙没见过这类花,可一眼就喜好上了,照着模样临摹下来当作花腔子。
现在,一大师子人都指着宋大爷的俸禄过日子,若不是宋青葙有头繁华亲吊着,林氏早就将二房踢开了。
这个禁步是四年前宋青莼抱病,林氏特地请潭拓寺的方丈开过光的。
碧柳取了纸来,宋青莼不客气地收了,又道:“前次你带的阿谁蓝底白花的香囊很新奇,把花腔子借我描一描,我也绣一个。”
碧柳陪在中间不出声,她耳力好,清楚听到内里二女人宋青莼吃吃的笑声。
碧柳问:“褚先生就是夜里闯出去那人?”
宋青葙笑道:“夏天时揉了花汁染的,没特地熏香,就是本来的花香,姐姐若喜好,我这里另有几刀一并拿去,本身用也好,送人也成。”
秀橘这才重视到宋青葙神采的惨白,仓猝站起来,问道:“女人抱病了?”
宋青葙微微一笑,“别只拘在当铺,那些卖古玩珍宝的铺子也一并探听着……事已至此,这事倒不急了,用不着特地办,平常多留点心就行……你拿二十两银子给他,赁屋子许是要定钱。”
碧柳疼得倒抽寒气。
碧柳端来两杯茶,屋子里便满盈起芬芳的香气。
二爷佳耦前后过世后,因无人打理,铺子的收益一日不如一日。
要分炊?
宋青葙呆住。
宋青葙一边上药一边数落,“你会拳脚工夫,如何不就势逃了去,就直愣愣地站着傻等着挨揍,也不晓得遁藏?”
宋青葙考虑半晌,问道:“秀橙家里另有甚么人?”
碧柳极有眼色地研好了磨。
碧柳一一应着。
分炊,应当是林氏的主张吧?
宋青葙不出声,只用力将药揉得更开更匀。
隔了会,碧柳道:“我刚才盘点过,除了那只挂件,女人小时候戴的一对金镯子和一支赤金簪子也丢了,定是秀橙一并偷出去卖了。”
宋青葙挑亮烛芯,摊开一张澄心纸。
宋青葙看到了挤在一起伸直在稻草堆里的碧柳、碧桃跟秀橘。
娘舅应当不会来了。
宋青葙便浅笑着点头,分开。
夸姣而喧闹。
宋青莼见了大喜,也不消丫环,本身取了纸笔俯在炕桌上描。
究竟上,没了秀橙,宋青葙已很少探听内里的动静,当然也不会再有人像之前那样有事没事地跑来桂香院说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