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莼见了大喜,也不消丫环,本身取了纸笔俯在炕桌上描。
宋青葙一边上药一边数落,“你会拳脚工夫,如何不就势逃了去,就直愣愣地站着傻等着挨揍,也不晓得遁藏?”
宋青葙沉吟道:“没甚么筹算,走一步看一步吧。此次是我粗心了,觉得放出风去,那人听到动静也就作罢了。早晓得,就该求了伯母上门退亲……只是时候太仓促,当年的媒人还在济南府,一时半会赶不来,再说,单是压服伯母也得费尽口舌。”
分炊,应当是林氏的主张吧?
烛光闪动,宋青葙撩起碧柳的衣袖,嫩白的臂上鲜明数道红印,有几处似是破了皮,有深褐色的血污。
再过几天,青州府那边来信,婚期改在腊月初二。只要两个多月的时候筹办,非常严峻,可宋家人却极其欢乐。对方不退亲已是极好的了,出阁的日子早一天晚一天不算甚么。
要分炊?
碧柳端来两杯茶,屋子里便满盈起芬芳的香气。
现在,一大师子人都指着宋大爷的俸禄过日子,若不是宋青葙有头繁华亲吊着,林氏早就将二房踢开了。
宋青葙看到了挤在一起伸直在稻草堆里的碧柳、碧桃跟秀橘。
宋青莼神情专注,乌黑的长发随便挽了个纂儿,头低着,暴露颈后半截白净的肌肤。
宋青葙自慈安堂出来回身去了柴房,柴房就在厨房中间,门口挂了把铜锁,一个姓王的婆子专门看管着。
宋青葙不出声,只用力将药揉得更开更匀。
这个禁步是四年前宋青莼抱病,林氏特地请潭拓寺的方丈开过光的。
宋青葙“扑哧”笑出声,“我哪有你阿谁本领……艺多不压身,今后穿衣用饭不消求人,本身脱手就行。”
之前林氏管着家中的碎务,付氏跟二爷管着内里的铺子,付氏做买卖是把妙手,两间铺子供着一大师子吃好喝好还不足钱干点别的,比如宋大爷淘弄点古玩、林氏到寺庙捐点香油,另有给姐儿几个请夫子讲授妇德妇容。
宋青葙便浅笑着点头,分开。
宋青葙微微一笑,“别只拘在当铺,那些卖古玩珍宝的铺子也一并探听着……事已至此,这事倒不急了,用不着特地办,平常多留点心就行……你拿二十两银子给他,赁屋子许是要定钱。”
碧柳哈腰拉秀橘,“行了,别折腾女人,女人受不住。”
碧柳一一应着。
宋青葙呆住。
宋青葙内心明镜般透亮,只是老太太不见她,可她却不能不来存候,这是做儿孙的本分,误一天都不可。
身子骨倒霉索当然是启事,更多的是,老太太压根不想见她。
碧柳神采还算安静,秀橘双眼肿得老高,跪在地上抱住宋青葙的腿,哭得喘不过气来,“……觉得再也见不到女人了,那些婆子凶得吓人,拎着木棒二话不说劈脸就打,秀橙跑进屋里闩上门,两个婆子一齐撞,撞不开,她们又去找斧子,等把门劈开,秀橙已没气了。”
不过数日,桂花树的花皆都落尽,叶子也黄了很多。
宋青葙忍不住笑,笑着笑着眼圈红了。
碧柳又感喟,“没有天大的来由,别希冀大太太退亲。”翻个身,又道:“可惜女人费那么多工夫学习经史子集,学习女红烹调,有阿谁工夫还不如学两路拳法。”
从情分上,自打付氏归天,付家跟宋家就没了干系。
王婆子见到宋青葙,二话没说就把锁开了。
宋青葙手一抖,针刺破了食指,沁出一滴血,她忙吮掉。再昂首,对上宋青莼的目光,那眸子里有体贴有怜悯另有……惭愧?
秀橘屋里的门还是坏的,并没人来修。宋青葙就让秀橘跟碧桃挤在一处,碧柳则睡在宋青葙的外间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