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三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单就泄题这一条三人被拖出去砍了也是普通,欺君之罪,罪不成赦。
“三位爱卿,不晓得朕有无说错?袁卿对你等俱有‘种植’之恩,尔等受他恩重必感激涕零,倘若尔等不思疑袁慰亭的罹难,不为他摇旗号令,朕反倒要狐疑袁卿的用人之道。”
这不是杨度么?世人愣住了,叫他出来干吗?殊不知杨度自被敲打过后,已下定决计通过天子实现君主立宪,这两天便是忙于此事,随时赴养心殿问答。
练兵之时,铁良也是会办大臣,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嘲弄道:“某倒想袁公如何识人之明,本来俱是题目之功,怪哉,怪哉……”
“此后若你情愿,仍可回归世珍本名,以告慰祖宗在天之灵。”
“聘卿,你叫世珍,非士珍也,杨瑞内行下王士珍安在?”
“杨度,与聘卿有来往否?”
这话说得轻松,对三人而言无异于好天轰隆,怔在当场。如此隐蔽之事本该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如何天子悄悄松松地和盘托出,莫非有鬼?清朝天子无明朝帝王有锦衣卫、东厂、西厂一类机构,对大臣的节制和监督也非常放松,更何况袁世凯暗透题目更是奥妙,如何会?
“灾害一说,朕无愧于心,所谓存亡有命、繁华在天便是此理,既然射中必定有此一劫,何必神伤?惟不肯袁家触景生情,故不提尔。在诸位面前却可和盘托出,以正视听。”
“你们四个,朕一个个说来……王英楷朕便不提点了,尔的内弟估计连段祺瑞、铁良都不晓得,朕却晓得――不是叫孙传芳么……”
王士珍言语哽咽,连连叩首:“臣伸谢天恩!”
“臣只知其为侍郎衔领江北提督,乃不成多得之军事人才。”
……
唯有知根知底的“王士珍”蒲伏在地,颤抖不已,连连叩首:“臣冒……名,臣极刑……极刑!”
“啊!”世人目瞪口呆,杨度嘴巴张大的足以塞下一个苹果。
“臣不敢!”说是这么说,但谁都看得出来段祺瑞满脸挂着的猜疑之色,这类神采与其说不敢,不如说是在静候下文,等着天子的解释。良弼想了想那一夜的大火,看了看天子平静而又充满自傲的眼神,表情庞大地盯着段祺瑞,手紧紧地按在军刀上――大殿里只要他佩带着兵器。
“朕如果没说错的话,袁慰亭将第一年的题目给了王士珍,成果你考了第一;第二年的题目给了冯国璋,成果也是第一;第三年的题目倒是给了段祺瑞,成果仍然是第一……”
“乃宪政编修馆杨度,臣传闻其与立宪政体大有研讨。”
“听朕说!”林广宇一拍桌子,大殿里便温馨下来,“袁慰亭春秋鼎盛,俄然之间便罹难,只如果个正凡人都会有思疑,也是人之常情,朕不计算。王商,将张徒弟写的文章念一遍。”
王商的声音顿挫顿挫,响彻全部养心殿。香帅的文章天然标致,四六骈文整整齐齐,大抵将天子亲口所述的神人庇佑、神迹显灵、灾害转移等故事再衬着一遍,满篇洋洋洒洒。不但用生花妙笔将他底子何尝亲见之事活泼地描述了一遍,并且还联络了汗青上的各种神迹,如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而叛逆等一类事情加以附会,让人感受天子上应天时、下符民望本来是题中该有之意。王商念完一篇又念一篇,笔墨大抵不异,所分歧者只少了灾害转移一项。
林广宇笑笑,涓滴不以几人的反应为忤。笑话,这都是当时中国最拔尖,最有识见、最有才气的精英分子,如果他们对所谓神迹坚信不疑,听了一篇文章便佩服得五体投地,那实在是见鬼了,中国才真没希冀了。他不焦急,因为他有的是体例。